山高自有客行路 英雄救美好玩嗎(1 / 2)

清嘉錄 薄霧群山 4790 字 10個月前

上京那日正值白露,南方天氣還是悶的很,仍是沒有涼下來的征兆。老章忙前忙後地整裝,末了再檢查了一遍馬匹,才喚出了仍在千叮萬囑的景小爺。

“郎君,老仆因路遠不能相隨,郎君定要善養自身,勿如此勤苦。

“章伯且照顧好府內上下,我自然有分寸。\"說罷示意老章回去。老章上了年紀,這毒太陽,自然是不能久立在室外的。

行了半日,天色開始暗下。景榕百無聊賴地掀開簾子。“中宵?”喚了好幾聲都無人應答。景榕又悻悻地把簾子放下。

過了好一陣,許中宵地聲音在轎子外響起。“七裡外有座邸店可以落腳。”

經過一日的車程,景榕走下木轎踏上平地時竟覺得有些不踏實,險些踉蹌。

許中宵本來是去為自家郎君要間上房的,誰知城郊的邸店本就不寬敞,今日還來了位貴客將整個店包了下來。所以景榕剛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場麵——掌櫃已經開始解釋地不耐煩正欲逐客,卻驚覺許中宵的眼神越來越可怕,竟愣在原地忘了剛剛自己要說的話。

“怎麼了?”景榕跨過門欄,笑盈盈地走去。

“這位郎君,小店實在是沒有客房了,都被一位闊氣地異邦貴客包下來了。”店家露出了討好的笑容,以為二人並非一路,便再次解釋道。言罷還瞟了眼許中宵。發現他的神色已經柔和了下來,仿佛剛剛的都是錯覺。

景榕打量四周布置,雖然算不上奢華,可總體也算清麗雅致,最重要的是這方圓十裡都是荒郊野嶺,實在無處可去。“佘柯山一帶地勢崎峻,夜路難行。況且四下也無邸店了。”景榕取出荷包。“這裡的錢銀足夠包下整個店了,我隻要三個房間。掌櫃意下如何?”

掌櫃為難之際,二樓的走廊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景郎君?”

景榕一聽略帶口音的語調,便知是海亞姆。轉身一看,那人果然正走下樓來。

“途徑此山沒想到遇到故知,景郎君這是……”說罷突然想起來什麼,“某擔憂人多耳雜便都買了下來。店家把東邊一半的房間都給這位郎君罷。”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於是拱手作揖,示意中宵將錢銀如數給海亞姆的副手。

“你們洛朝人不是都說千裡送鵝毛,禮輕情意重麼,景郎君談錢豈不傷了和氣。”

本來景榕隻當是碰巧,現在都開始懷疑這廝是否是故意先到一步包下邸店,好來看自己出醜的了。但人在屋簷下,總還是要低頭的。

“是某拘泥了,郎君所言極是。”景榕笑道。

到了房間裡,景榕讓許中宵確認了外麵無人,方才安心地倒杯水坐下。

“海亞姆與我有何過節不成?”景榕皺眉道。

“你們不是剛認識麼?”許中宵關上窗。

“我本來想著,欽離最缺茶葉,洪災那年羌州的茶更是賣出天價。若與皇室牽上線,那更是……可惜了,我這張臉也有不討人喜歡的時候。”景榕一邊埋怨一般搖晃著水杯。

隻聽原來緊閉的窗戶吱嘎一聲。似是受到了撞擊,不堪重負地發出了低鳴。

入夜後林間清風徐來,不似城裡炎熱。景榕以為是什麼小動物撞上窗欞,開了窗卻發現窗外並無任何異樣,窗戶正下方倒是有一口水缸。

“中宵你剛剛聽見聲音沒有?”

“嗯。”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借著邸店的燈火眺望遠處。山巒隻餘下模糊的輪廓。“莫不是楚辭中的山鬼精……”

下一秒,渾身濕透的沈星成推開了門。

“靈……”

“什麼靈?你家景小爺在夢囈麼?”沈星成徑直坐到桌邊倒杯水。

“……”許中宵本來話就不多,對於沈星成這類臉皮厚的便更懶得多置一言,

沈星成本就輕薄的衣服以為被水浸濕而黏在肌膚上,不似平日瞧著那麼精瘦。平添了幾分俊美健碩的陽剛氣。景榕少見他一副幽怨的模樣,想必他剛剛是跌進了水缸中便放肆地笑出了聲,邊去取出一套自己的衣服給他。

“拿著吧,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景榕笑道,“今日沒見你,還以為你腳程快,提前去了佘柯山。”

“帶著你們,我過那佘柯山總得先做點準備吧,”一口飲儘杯中之水,沈星成又用拇指摩了摩手中小巧的水色陶瓷杯,眼神凝了一瞬,又若無其事的笑著回答道,“說來我今天還差點進錯了窗,要不是聽到奇怪的口音,我還真就進去了。”

“人家好歹是欽離派來通商的客人,你可彆惹出什麼亂子來。”

“欽離?”像是回憶起什麼,沈星成收斂了笑容,放下杯子隨意望向景榕,“你認識?那些人似乎不止單純為了通商而來......”

“停!”景榕揉了揉眉頭,苦笑著製止沈星成說下去,“瑾瑜啊,可我卻隻是一介商人,知道那麼多可對我沒什麼好處。”

沈星成卻更來勁了,“我也隻是想說那個海什麼的好像這趟來是為了拉攏我朝......”說罷迅速起身往後一仰,躲開那亮閃閃的刀尖,左手一個用力推開那臂膀,同時借力轉身躲到了景榕身後,露出一個腦袋,補完了整句話,“去對付揭苧。”

“中宵,你彆同他一般見識。”

如同小孩子般得意的衝著一旁站著黑了臉的許中宵揚了揚下巴,沈星成大搖大擺地走到床旁邊的屏風後開始換起衣服來。景榕深深地歎了口氣。

“揭苧……聽聞此國內亂連年不斷,確是禍起蕭牆啊。”景榕蹙眉道,“不過洛朝雖國力強盛,但軍事卻是積弱已久。”

“罷了,跟我們這些老百姓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