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徑東市,隔著人海遠遠看到有兩麵大鼓,還依稀聽見湊熱鬨的人們口中重複著“北岐暗探”幾個字,景榕抑製住了不該有的好奇心,合上了簾子。
“郎君,前麵過不去了。”才聞聲馬車便停下了。
“中宵,這邊有什麼事這麼熱鬨?”景榕問道,索性下了馬車。
“刑場。”
“刑場?”景榕想起剛剛聽到的對話,“那裡麵的犯人難道是是北岐暗探?”
“不清楚。”
景榕說著便往前走去,他不確定那個背影就是月奴兒的,隻能說有九分相似,許中宵隻得跟著上去。“月兒?”景榕試探道。
那人沒有回頭,也許是自己認錯了。
“小心!”許中宵說著衝過來一把推開景榕,一支箭已然穿過了人群把刑場的木台鑿出來一條裂縫。“有刺客,我們先走。”
緊接著人群沸騰了,有驚叫的,有逃竄的,也有推搡的。縣太爺看著下麵亂成一團的人群也坐不住了。“愣著乾嘛啊,看著犯人啊,人丟了你們賠得起嗎!”
不出意料,下一支箭準確地射在劊子手的左胸,果然是奔著犯人來的。幾個蒙麵的黑衣人似乎是從天而降,四麵八方圍住了刑場,和官府的人纏鬥在一起,他們的武器是一把短小的匕首,和訓練有素的官兵不同,更加習慣貼身作戰。雖然寡不敵眾,但也成功分散了注意。
景榕再回頭時,那女子便消失了。“中宵,我剛剛好像看見月兒了。”
“月娘子可沒你這麼愛湊熱鬨。”
“我也不是為了湊熱鬨,就是遠遠瞧著像她。砍頭有什麼好看的。”景榕嘟囔道。“小江!”景榕剛看到自己的馬車,便看到車夫被黑衣人打暈倒在地上,那些人扶著一個血肉模糊,如同死屍的男人進了馬車,接著就長鞭一揮,行遠了。
“自己沒車嗎!”景榕一邊扶起小江,一邊好笑道。要是自己不下車,說不定也沒這麼多奇遇。“這可如何是好啊,報官嗎。”
許中宵看著一隊官兵模樣的人走來,為首的似乎是個官位不低,還穿著朝服。
“官來了。”
“帶走。”他們不由分說地把景榕一行人扣下。景榕吃痛差點喊出了聲,但想到這畢竟是朝廷命官不至於目無王法,示意中宵切勿動手。
“這位相公,您也親眼所見草民的馬車被他們掠走了,扣押我們又是何意?”
“配合查案。”薑洧冷冷道,語氣似乎還有一絲玩味。
莘月錢莊裡,沈星成在臨街的閣兒裡品著酒,時不時地望著窗外。“你彆看啦,榕哥哥來了我一定一五一十的和他說,你同望夫石一般地等著他。”月奴兒拿酒來,看到的就是這番場景,不由笑道。
“你自己這幾天還不是榕哥哥長榕哥哥短的,還好意思說我。”沈星成反擊道。
“你…我才懶得同你說。”
“你剛剛去哪兒了,小蓮找你來著,說是李員外來了。”
“給你和榕哥哥裁了幾身過秋的衣裳,去取了一趟。李員外可說了是什麼事。”
“能是什麼事兒啊,找月大財主借點銀兩做買賣唄。”
話音未落便聽到小蓮氣喘籲籲地跑上樓,
“月娘子,東市…東市出事了。有人劫刑場,似乎還劫走了景郎君……”
“啊?”兩人異口同聲。
“小蓮你慢慢說,彆急。”
“不不不,是景郎君的馬車。但是景郎君…被官府帶走了。”
“你確定是景榕?”沈星成不敢置信道。
“是廚房的老張路過見到的,他以前與景郎君有過幾麵之緣,而且許郎君也在旁邊,應該不會錯。”
“走。”月奴兒聞言便起身要走。
“去哪兒啊。”
“你個呆子,還能去哪啊,去找那個姓宋的死老頭要人。”
清水縣衙門的牢房裡,景榕看著正在打坐的許中宵,想起了當年在北方的滎陽行商時,由於地處邊境,曾也被誤認成走私販,在大牢裡睡了三天。自那以後,景榕才學會了上下打點的重要性。景榕不由好奇,那時的許中宵會在哪裡呢。如果許中宵沒有遇到自己,那現在的他又會在哪裡呢,也會是現在的樣子嗎。也許更加自由地行走江湖,總之至少比現在更快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