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白日照春空 玉英閣主(1 / 2)

清嘉錄 薄霧群山 3584 字 10個月前

裡麵的人顯然是壓低了聲音講話的,像景榕這樣的普通人根本聽不清二人談話的內容。但是沈星成常年在刀光劍影裡生活,聽力比常人靈敏數倍,就算是再細微的鼻息也逃不過他的耳朵。

“噓。”沈星成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景榕自己需要凝神。

暗室正前方屏風後的檀木案幾上擺著一盞小巧的紫金香爐,一旁則是收拾整齊的幾卷經書。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張大氣的紫木圓桌,木桌旁坐著兩人,從沈星成的角度看過去人影綽綽,隻能看得一黑一白,相貌如何卻是難以辨清,尤其是黑袍男子頭戴兜帽,背對兩人,想要看清更是難於上青天。

“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正襟危坐的那位白衣男子終於等的不耐煩了。

“秦悅坊的陳老三,昨日夜裡跑出城了。”

“跑了?”白衣男子沉聲道。

“我料到那群廢物必定不堪忍受皇城司的酷刑,可沒想到這麼快就把陳老三供出來了。”

白衣男子輕笑著泯了一口茶,“那你找我有什麼用,難不成讓我家主君替你們收拾這個爛攤子?”

那黑袍急道,“要是陳老三真的被抓了,他們一定會順著這條線找到這裡,到時候你們也難逃其咎。”

“你在威脅我?”白衣男子聞言手中的動作一頓,挑了挑眉道。

“小人不敢。”話說的恭恭敬敬,語氣卻滿是挑釁的意味。“隻是如今最快找到陳老三的方法就是動用大人的眼線和關係,我是在為大人分憂啊。”

“你可彆忘了,這裡是洛朝的帝都,不是你能撒野的地界。”白衣男子把“洛朝”二字說的格外慢,任誰都能聽出嘲諷的意味。

“你…”黑袍也自知現在的處境是自己在明,對方在暗。就算是現在他們翻臉不認人,自己也無可奈何。於是起身便要離開。

“等等。”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的杯子,冷冷道,“你高價把千刃賣給我,如今又大肆放出消息拍賣春儘,我還沒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春儘是毒藥,與千刃有何關係?”黑袍不屑道。

“和我裝傻?”白衣男子冷哼,緩緩道。“你們北岐的藥,向來都是陰陽相克,春儘便是克製千刃毒性最好的藥引,你當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最後一句話說的格外重。

景榕無聲的歎了口氣,這事兒若與北岐扯上關係,那便不是小打小鬨了。如今梁王殿下出事,官家的新政又失去了一位有力支持者。這於北岐人是天大的好事,他們又怎會供出春儘給彆人做嫁衣,這不合情理啊。

房間內一方是北岐,另一方呢,又會是誰?景榕下意識想握緊折扇,才發現自己手中仍是空無一物。

“還有一日,買家就會來取貨。若是陳老三死了,春儘自然不會落到彆人手裡。”當初多虧銀蠶留了一手。雖然千刃和解藥獨此一份,但是堂堂藥宗的關門弟子要煉出克製千刃的毒藥豈非易如反掌。黑袍雖然心虛,自己這樣兩頭吃確實不占理,他抽了抽嘴角,惡狠狠道,

“來人。”白衣男子微斂鳳眸。

“不好,快走。”沈星成聞言急道,拉著景榕就要用輕功躍上三樓。卻發現丹田似乎被什麼東西封住,使不上力氣。難道是大廳裡的香有問題?

眼看一樓已經有人追上來了,自己和一群臭魚爛蝦打自然是富餘,但是他們若是把景榕當人質,但自己除了束手就擒還有什麼對策呢。

“中宵應該出去了吧。”沈星成擔憂道。他們向下望去,樓下木椅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一片狼藉。看樣子是打鬥過的痕跡。

景榕看到三層時突然想到自己今日看過的圖紙,“圖紙裡三樓有個暗道。”

“走樓梯。”他們相視一眼,默契地繞開了雅座對出的走廊,轉而快步向側麵的樓梯跑去。

剛到三樓的入口處,沈星成悄無聲息地放倒了那四個護衛,回頭示意景榕跟上,景榕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唯恐引來更多護衛。三樓的走廊兩側都是封閉的,看不到一樓的白玉台,但是牆壁上掛著各個朝代的名畫,名帖,隨隨便便一幅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他們才走了一段路,沈星成便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急忙退回牆壁後。景榕差點沒停住,撲上去。關鍵時刻,沈星成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家手腳不協調的景小爺,心裡默默歎了第一千零一次氣:就這個水平還想著攬暗探的活,真是上輩子欠他的。

五步,四步,三步,兩步,就是現在!

沈星成猛的發力,連影都沒看清,那人就被沈星成用手肘卡住脖子,另一隻一手緊緊捂住那人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

“出聲就殺。”沈星成不知何時掏出了一把雪白的匕首,抵在那人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