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明晃晃的照著雪,江言把獸皮一一晾上木架後,讓撒特德抱著自己走了一圈,拍拍對方的肩膀,道:“送我回去吧。”
長時間將視野暴露在泛光的雪地上讓他眼睛不舒服,他揉了揉眼睛,很難適應。
撒特德隻好把坐在肩膀上的青年帶回山洞,甫一落地,江言還是決定把東西都收拾整理一遍。
能燒的柴火少了,他每日要燒火取暖,儲備的柴木消耗的速度很快。
眼下外頭冰雪覆蓋,要在周圍找到木頭並不容易,要去距離比較遠,樹冠成林的地方拾取。
他把想法告訴撒特德,腰股一緊,依舊被男人抱起來放在肩頭,視野很快從四周倒退。
日光曬得撒特德的頭發很暖和,江言摟緊男人脖頸的同時,忍不住用手心觸碰對方垂落的發絲,仿佛在觸摸一匹上好的黑色流光緞子。
被摸著頭發的撒特德偏過臉,注視肩膀的小人兒。
撒特德轉頭轉得猝不及防,江言又抱著對方的脖子,整個人幾乎可以說是坐著撒特德的肩膀挨緊他的。
彼此呼吸交錯,這一轉頭,江言的臉差點貼上撒特德高挺立體的鼻梁。
他神色彆扭,微微後退,同時把觸摸頭發的手悄悄垂下。
潤黑透亮的眼睛看著那雙銀灰色的瞳孔,又低頭避開,問:“怎麼了。”
又解釋:“剛才隻是有點好奇,我不摸你頭發了,你彆生氣。”
有些人不喜歡被人摸頭發,這屬於比較私密的事情,的確是他有點越界了。
撒特德喉結微滾,盯著青年白膩略為清瘦的臉,看了會兒才收回視線,繼續帶他趕路。
******
儘管深冬,到處都覆蓋積雪,卻也有地方不受季候影響。
撒特德帶江言來的地方,碩/大的樹冠幾乎遮天,矮一些的地方落下無數道光線,植被仍瑩瑩泛綠。
江言沿四處找尋,很快搜集到枯敗的樹枝。他用藤蔓將它們捆起來,撒特德蛇尾輕輕一卷,很輕鬆地捎帶上。
忽然從樹上落下一隻不知名的蟲子,江言正蹲下拾取枯木,眼皮跳了跳,隻覺發頂似乎刮過一陣風。
“啪”的聲響爆開,撒特德用尾尖精準地將蟲子刮到樹樁碾死。
江言:“……”
他仰頭望著把自己抱起來的男人:“謝謝。”
撒特德把江言放在肩頭,單臂摟緊,另一隻手把餘下的枯木捆好。
收拾了不少木柴帶回山洞,晌午正到,日頭高懸頭頂,洞口外的積雪融化幾成。
江言用蘑菇和剩下的裡脊肉簡單炒了一個菜,就著儲存的果汁進食。
他前一陣挖了幾塊冰累成簡單的儲藏室,把果漿放進裡麵凍。此刻就著蘑菇炒肉喝,汁水冰涼甜爽,曬著晴朗的日光,即使下腹冰涼,也算另有一番滋味。
他催促撒特德嘗一點冰鎮過的果汁,目不轉睛地盯著男人滑動的喉結,追問:“是不是挺好喝。”
撒特德輕微頷首:“嗯。”
兩人一起享用完簡單而滿足的午飯,江言靠在洞口旁邊,掀開的獸皮,讓日光落進地上,時間悄然流淌,太陽曬得他肌膚泛出暖融融的光。
他有點昏昏欲睡,臉一歪,幾時無知無覺靠在撒特德的肩膀上也不知道。
撒特德垂眼,呼吸放輕。散落的烏發落下幾綹掃過江言細挺白淨的鼻梁,視線裡的小人兒鼻尖微皺,懵懂睜開雙眼,半息後才從撒特德肩膀挪開腦袋。
江言訕訕,連忙給自己打掩飾:“好長時間沒曬過這麼暖的太陽,不小心睡著了。”
話音方落,還伸手往嘴角摸索,暗中慶幸沒從嘴巴裡淌出什麼可疑的痕跡。
此刻他仍是懶洋洋的,甚至懶得在日光下舒展手腳。
江言走到外頭翻開一張已經曬得挺暖和的獸皮,抱到懷裡,用草葉子先在洞口底下鋪放一層,再將獸皮往上鋪開。
溫暖的光線落在獸皮上,依稀能看到靜靜浮動的塵埃。
江言彎腰,仔細鋪墊,最後坐在獸褥裡,陽光照得他眯起眼睛,像一隻無辜乖巧的小鹿,烏黑的睫毛彎彎的,朝撒特德笑了笑,最後呈放鬆的姿態躺下。
獸褥大半沉浸在光照之中,唯獨曬不到江言脖頸以上的部位。
他雙手交疊放在腹前,含糊道:“撒特德,難得陽光那麼好,我想繼續睡會兒,沒到傍晚不要叫醒我,好嗎。”
說完,江言就著還殘存的困意閉上雙眼,腦袋變得輕飄飄飄的,像躺在雲端裡。
撒特德注視神情安然睡在光下的小人兒,銀灰色的眼瞳流動著不自知的滿足。
江言很溫順,睡覺的時候從不翻騰,雙手始終疊放在腹部前,指甲粉白,肌膚白得幾乎透明。
日光太暖和,將他整個人也曬得暖洋洋的,指甲和皮膚仿佛暈染出一層粉色,非常漂亮且健康的瑩潤光彩,連臉龐細小的絨毛都能看到,溫暖而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