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關柏對70很滿意,處理完了手續之後就帶著70離開了研究所。
從頭到尾70都很安靜,一句話都沒有說,除了最開始的皺眉之外也沒有任何表情,很淡然的接受了自己的監護者。
當然,不接受也沒有用,他現在除了一張重組人的臨時身份證之外一無所有,更何況法律效益上他屬於李關柏。
但他也不是在發呆,在李關柏處理後續手續的時候,他努力消化完了裴請和的記憶。
記憶是很神奇的,哪怕他從未經曆過,但是記憶數據卻讓他仿佛真的按照裴請和的生長路線一路成長到現在。
很多重組人分不清真實和虛擬,但70不同,哪怕記憶如有實質,他仍然清醒又冷漠。
他漠然的消化完,看著彆人的人生,自己沒有產生任何情緒。
走出研究所的時候,一股熱意迎麵撲來,70回頭看了一眼。
古井無波,波瀾不驚,仿佛與這世界格格不入。
從這裡走出去,他從此就是一個真正的人了。
溫暖的陽光穿梭於微隙的氣息,舒倘,漫長。初秋的風還帶著熱意,輕柔的包裹了全身,70感覺冰冷的身體慢慢有了溫度。
路旁的樹木鬱鬱蔥蔥,還沒開始掉葉子,行人來來往往,都是他所承載的記憶中最平常的畫麵。
卻是70第一次真正接觸。
李關柏明顯對70非常感興趣,上了車之後興致勃勃的問70,“你知道你是誰吧?”
“代號70,已植入裴請和的記憶,目前的監護者是李關柏。”
70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他的聲音有點啞,冷淡又清冽,語調平緩,過程中皺了幾次眉,似乎還沒適應怎麼說話。
和裴請和的聲音一點都不像,但是李關柏聽著卻莫名覺得心裡靜下來,很舒緩。
一路上李關柏問東問西,發現70很多習慣都和裴請和一樣,甚至連不耐煩時大拇指會反複輕擦食指的動作都一模一樣。
下車的時候,李關柏本想牽著70,快碰上的時候看到70的表情,又收回了手。
是裴請和反感,拒絕時的表情。
隻要足夠相似,李關柏倒也不打算強迫70做什麼,橫豎他不缺暖床的小情人,隻是在國外的白月光對他而言太過遙遠,有個相像的重組人養著也不錯。
李關柏帶他去了自己的一棟小彆墅,規模不大,但是各種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小彆墅看起來很乾淨,沒有人住過的樣子。
臥室窗簾的顏色是裴請和最喜歡的霧霾藍,也是70最喜歡的顏色。
“你以後就住這裡了,你的身份證和手機我放桌上了,每天會有鐘點工來打掃衛生和做飯。”
李關柏頓了一下,坦坦蕩蕩地說,“我不會經常來,但是我會在監控裡看著你。隻有客廳和書房有監控,其他地方沒有。”
之後他又交代了幾句,看了看手表,就離開了彆墅。
70沒有任何異議,對現在的他而言,這樣的生活挺好的,他可以一個慢慢思考之後的路。
他打開手機,社交軟件上隻有李關柏一個聯係人,電話也是。他不甚在意,把手機大概翻看了一遍。
可能是怕他無聊,已經下載了時下最熱門的幾個遊戲,還有一些淩亂的軟件。
70隨便玩了一會,覺得沒什麼意思,乾脆放下了手機。
他走進臥室,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這裡不是市中心,但也不算偏遠,周圍有小鬨市,從這裡往下看,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
看了半晌,70將手放在胸口,能感受到心臟的跳動。
他意識到,他是一個活人。
哪怕他的存在連他自己都無法適應。
誕生的突然。
他又將目光轉向床頭櫃,素白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個花瓶,裡麵插著一小束白色的茉莉花。
也是裴請和最喜歡的花。
茉莉花的花語是純潔的愛,和裴請和沒有一點搭配。
很難想到裴請和這樣冷漠的人竟然會喜歡這樣乾淨溫柔的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