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來當機立斷,頭也不回地上了樓,走進臥室鎖了門。
想了想,秋來覺得還是不安全,臥室鑰匙就在玄關櫃子上。
秋來蹙眉,眼神像是結了冰,他很討厭這種不安全的感覺。
在臥室看了一圈,走到落地窗邊打開窗戶,往下看了一眼。
寒風吹起發梢,把臉頰拍打的冰涼。秋來估算了一下距離。
二樓並不高,從窗口跳下去應該並不會受什麼傷。
正想著,外麵傳來沉重的敲門聲,李關柏的聲音悶悶的含糊不清。
敲了一會沒有動靜,李關柏似乎發了狂,開始拚命砸門,聲音也漸漸失態,變得狂躁。
往日裡的溫和撕下偽裝,酒後的李關柏整個人都失控了,看起來躁鬱不安,行為舉止都極其暴躁。
秋來沒再猶豫,從窗口翻了下去。
彆墅二樓並不高,地上還是柔軟的草坪,秋來跳下去後隻是擦傷了一點膝蓋。
從高空往下跳,生理上帶來的心跳加速讓秋來有些不適應。
站直時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血液回流讓他有些頭暈目眩,耳邊嗡嗡嗡作響。
秋來站穩,好像腿上的擦傷不存在一樣往外走。
有一瞬間,他想去“春去”。
李關柏的彆墅在奶茶店背後的彆墅區,離奶茶店很近,步行五分鐘就到了。
但是他又低頭看到自己身上沾了些泥土和草根,覺得這麼去不太好。
冷風掠過秋來的臉頰,凍的他嘴唇發紫,手背遲來的傳來一陣刺痛,剛剛和李關柏推搡間沒注意,後背和手臂磕青了,陣陣鈍疼。
風每次吹過,傷口就一抽一抽發疼,漸漸的疼到麻木。
隨手將手背的血跡抹去,秋來被凍的打了個噴嚏。
剛剛跳下來的時候沒有想太多,他現在穿的還是一件單薄的長袖,全身都被寒意侵襲,凍的直打哆嗦。
秋來摸了摸褲帶,隻有一張薄薄的硬卡,是身份證。
他連手機也沒帶。
秋來摸了摸被凍的通紅的鼻子,第一次感到舉棋不定。
李關柏估計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酒醒,他要在外麵待一個下午。
他是重組人,沒有朋友,甚至沒幾個認識的人,手機也沒帶,身無分文。
要去“春去”嗎?
秋來每次去“春去”都會點一杯果汁或者奶茶,雖然喬音很歡迎他進去坐坐,但是他不喜歡欠著彆人,也不喜歡麻煩彆人。
正想著,已經走到了岔路口,卻突然聽見一道含著驚異又熟悉的聲音響起。
“秋來?”
裴請和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秋來。
今天到點了秋來也沒有出現在“春去”,他猜測秋來應該不會來了。
本來隻是一天不來,但是裴請和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而當他坐了一會沒等到秋來,就打算直接回家。
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他從車後鏡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好像是秋來,立即停在路邊,踩了刹車,大步流星地上前。
剛剛遠遠的看不太真切,走近了他才發現,秋來的樣子狼狽極了。
雙頰被風吹得染上緋紅,鼻尖也紅紅的,眼尾微微泛紅,柔軟淩亂的頭發被汗水沾濕,又被冷風吹打,沾在光潔的前額,身上沾了些草根,褲腿還有泥土,衣服淩亂,整個人在冷風中微微顫抖,可憐又脆弱。
因為冷,秋來雙手環在胸前,嘴唇都凍的青紫。
但是他依然麵無表情,冷淡如霜雪。
徒然升起的怒火讓裴請和險些失態,他幾乎沒有猶豫,直接脫下外套。
溫暖的大衣還帶著未散的體溫,淡淡的香氣籠罩全身,暖意蔓延進骨髓,秋來僵硬的手指蜷了蜷,眨了一下眼睛。
猶豫了一下,秋來還是沒有拒絕,言簡意賅,“謝謝。”
周身都被男人的氣息包裹,秋來被凍的腦子混混沌沌,胡亂地想,不知道是什麼香水,還挺好聞的,讓他想起秋天的落葉。
落葉並不蕭條,反而代表新生。有落葉,才會長出新的枝芽。
既冷淡,又帶著鮮活。
算來算去,裴請和也算是秋來最熟悉的人了,哪怕是李關柏也沒有他和裴請和每天在奶茶店見麵的次數多。
裴請和沒說話,沉沉的雙眸一直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