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關柏一直若有若無的注意著這邊,這讓秋來更加肯定了李關柏喜歡他。
而且李關柏剛剛看裴請和,也不再是之前那種癡迷,反而是敵意儘顯,連秋來這種對感情不敏感的人都能感覺到他們的針鋒相對。
裴請和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愣在原地,滿臉錯愕,樣子有些好笑。
秋來不明顯的抬了抬嘴角,眼尾勾起,“明天簽?”
裴請和想說今天,但是看秋來的表情堅定,怕他反悔,還是說了“好”。
“我明天上午去你的彆墅找你?”裴請和臉上露出喜色,像是討到了糖果的小孩。
秋來眼底染上笑意,點了點頭。
晚上,從熱鬨的包間裡出來,李關柏堅持要送秋來回彆墅,秋來一開始說不需要,但看他堅持,加上自己也有事想說,就沉默著上了車。
下過雨的天空被洗滌的一塵不染,天空呈現出一種乾淨的暗色,像是高級水墨畫。
偶爾有飛鳥掠過天空,在夜晚中隻能看到忽閃而過的一抹黑。
有霓虹燈光透過車窗落入車內,眼前明明滅滅,帶來一種眩暈感。
讓人覺得很不真實。
一路沉默,李關柏幾次想開口,在看到秋來閉眼靠在後座假寐時欲言又止。
下車之後,李關柏跟著秋來走到了門口。
秋來停住腳步,因為喝了一點酒,眼尾帶著淡淡的紅,眼眸中還有假寐過後的水光,整個人看起來簡直是純欲的代言詞。
又懵懂,又魅惑。
李關柏心裡一動。
秋來輕輕吸了一口氣,他沒和任何人說過,他覺得雨後空氣中彌漫的混合著青草泥土的清新氣味聞著很舒服。
洗去了他一身的疲憊,帶走了燥鬱的心情。
夜晚的清風吹過他額前的碎發,拂來一絲淡淡的花香。
他撩起眼皮看著李關柏,表情淡然,“你是不是喜歡我。”
語氣很平淡,沒有任何起伏。
李關柏整個人頓時如遭雷劈,全身僵硬。
情感像是海潮一樣洶湧澎湃,他感覺腦子裡一片空白,在乖巧和浪蕩中掙紮二十幾年,如今竟然如此青澀緊張。
他張了張嘴,開口時說話的聲音是艱澀的:“……對,我喜歡你。”
他還想繼續說,卻聽見秋來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我不喜歡你。”
“我不喜歡你,我會搬出這棟彆墅,我們之後不要有什麼接觸了。”
秋來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也沒有任何波瀾,一雙眼看著李關柏,像是凝結的月光,流動又冰冷。
仿佛一盆涼水從頭澆下來,李關柏感覺自己手指都在發抖,他抖著唇,不知道說什麼,最後隻魔怔一樣念了一遍裴請和的名字。
秋來偏頭看著他,眼神平靜。
這個角度,他和裴請和很像,就連偏頭的角度都一樣。
曾經李關柏以為自己是因為這些相像才忍不住想要靠近,現在卻連裴請和都想不起來。
秋來隻是秋來。
他的眼珠很圓,顏色也很深,一直盯著人的時候會有一種很真摯的感覺,但是真實卻是漠然的。
這種矛盾感也讓李關柏很喜歡他的眼睛。
可是現在他卻不敢直視秋來的眼眸。
李關柏下意識伸出手,正好吹來一陣晚風,春寒料峭,他打了個寒戰,發現自己每一段骨節都在發冷。
儘管秋來什麼都沒說,他卻已經想到了,想到是不是裴請和說了什麼,是不是秋來已經知道自己簽了轉讓同意書。
他有些心急,語序紛亂:“你聽我解釋,我沒想簽的。”
秋來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他:“跟這些沒關係,我隻是不想和一個喜歡自己的人有太多關聯。”
像是有寒風刺進骨髓,李關柏愣愣地看著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秋來平時清清冷冷的,但是一直溫和有禮,從來沒有在彆人說話時開口打斷過。
哪怕再不想聽,也會耐心聽完才回答。
秋來不為所動,語氣平淡地好像在說今天喝了幾杯水:“我用的水費電費,還有生活用品的錢都會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