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數據裡的很多知識對他來說都很有用,加上平時基本沒有什麼開支,他也零零散散攢了一些錢。
沒有希望的事情,要斷。
從頭到尾,秋來一直沒有任何表情,語氣也沒有任何起伏,語氣卻很堅定,帶著從未有過的壓迫感。
直到此刻,他垂下眼簾,聲音無波無瀾:“我很感謝你的定製才讓我有了存在的機會,除了你想要的感情回應我給不了,如果以後有需要我幫忙做什麼的時候儘管提。”
哪怕一開始隻是想要一個替代品,甚至沒有把他當人看,但是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因為李關柏才能站在這裡,而且真的要說,李關柏並沒有對他造成過什麼傷害,反而還給了他衣食無憂的生活。
雖然並不是他想要的,但是他確實是感激他的。
李關柏突然不合時宜地想到,裴請和是一匹淩厲的狼,難道作為擁有和裴請和相同記憶,又和他性格相似的秋來會真的是什麼軟弱可欺的小綿羊嗎?
他一開始把秋來當成軟弱可欺的替代品,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心裡一直隻把他當成好看脆弱的花瓶。
他確實沒有做什麼特彆過分的事情,但也沒有任何對秋來好的事情,也正是因為他基本上什麼也沒做,才會讓秋來離自己越來越遠。
往常他在秋來麵前時感到舒適,感到平靜,是秋來對他這個監護者的“回報”,或者更準確來說,那時候秋來在他麵前是放鬆的。
而現在,秋來明明仍然是麵無表情,和往日沒有任何不同,他卻清晰地感覺到秋來身邊豎起了一道透明的牆。
這堵牆不是針對他,而是對待一切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陌生人。
李關柏覺得喉嚨發澀,心口像是被攥緊,疼得厲害。
他忽然有些慶幸,秋來選擇了在這樣的夜晚說開,夜色很暗,他狼狽不堪的神色都被掩蓋的很好。
他本來有很多話想說,想說我喜歡你,我從來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人,想說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喜歡一個人,第一次為一個人患得患失,瞻前顧後;想說他已經打算把那些情人遣散了,他眼裡再看不進任何人。
可是好像沒必要說了。
月明星稀,銀輝灑向大地,清風拂過花枝。這樣的環境本來很適合表白。
秋來看著他的眼神是漠然的,既是對他這個人,也是對他的感情。
明知道他不喜歡雜亂的地方,還是帶他去了金輝酒吧;在被彆人難為的時候不肯站出來,反而在事後馬後炮;每天送花送禮物,卻沒有任何是他需要的…………
還有今天,先斬後奏帶他來到今天的家宴,讓他承受那麼多人的冷眼。
秋來不在乎,不代表不清楚。
李關柏本質上還是隻愛自己。
這沒什麼,更何況哪怕他是真的喜歡他,真的愛他,秋來也不會有任何回應,結果都是和今天一樣。
遠離。
秋來再不懂感情,也明白麵對一個自己完全不心動的人不應該給對方一絲一毫的機會想象。
李關柏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小區的,他渾身僵硬著走出去,像是快沒電的木偶。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
隻見在夜色深沉當中,對麵街邊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倚靠在車旁,側臉輪廓精致俊朗。他似乎已經在那裡站了許久,夜風吹動他的衣擺。
裴請和手上夾著一根煙,卻沒有點燃。
皎潔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使他整個人看起來仿佛在發光。
花樹正在夜晚的清風中輕輕搖曳,隨著花枝亂顫,潔白的花瓣如細雪般紛紛落下,帶起陣陣香風。
李關柏卻無心欣賞這美景,也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心情,他幾乎是失魂落魄地看著裴請和,聲音像是從牙齒中擠出來的:“你怎麼在這。”
裴請和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對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大概有了推算,雖然本來就不覺得秋來會喜歡李關柏,但還是放下了心。
他挑了挑眉,按捺下內心的喜悅,淡淡的說,“約了秋來明天簽合同。”
什麼合同,不言而喻。
他等不及,所以提前等在這。
裴請和越是故作雲淡風輕,李關柏就越是目眥儘裂。
他看著裴請和,這個自己過去愛慕的,羨慕的,敬佩的人。
他雙目赤紅,看起來像是一隻困獸,但是卻也明白自己怪不了任何人,隻能氣狠了咬著牙不甘地說,“我不會放棄的……”
裴請和並不把他放在眼裡,手上把那根煙轉了一圈,冷冷嗤笑一聲,滿含輕蔑。
像是一個滿載而歸的勝利者,春風得意。
月光籠罩在他身上,襯得另一邊站在夜色中的李關柏更加黯淡。
李關柏被他的笑刺激到,怒氣衝衝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