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男孩的聲音拔高了些。道格拉斯回過神來,趕緊握住男孩的手。
“你好,我是道格拉斯。”
男孩微微地笑了。他的手有些冷,還帶著水汽。借由這份接觸,他將窗外的非日常性景色帶進了室內。
而昏暗的光線中,男孩金色的頭發分外鮮明。
微笑、以及美麗的金發,蘊含著某種預示性。
金發美人……
道格拉斯腦海中浮現出這個詞彙。但他立刻想起,那是一部法國童話的標題。
(二)流亡者
讓·艾伯特·約翰遜很快被伊萬教授的小組認可。
在學術上,他是真正的天才,組內的學生對他的評價卻是“那隻小白兔個性溫和得不像天才。”
毫無疑問,那是飽含善意的玩笑。
那或許是因為——70年代末期的英國青少年大多都有一件或數件金屬夾克,努力模仿一口美國式英語,並且認為做一個有著美國街頭混混味的板球運動員比做劍橋的精英更有魅力。讓這個漂亮的小外鄉人卻規規矩矩地穿著學生製服般的深色西裝,向教授們學習所謂“倫敦腔”,向年長的英國人學習所謂“英國人的優雅舉止”,而學生們樂於看到英國的傳統在異國人身上延續下去。
讓儘管很溫和,但從不提及自己的童年。有好事者找到他的入學資料,才知道他來自卡累利阿自治共和國,這更為他的身世籠罩上神秘的色彩。
卡累利阿自治共和國隸屬蘇聯,從那裡去往西方國家的學者幾乎沒有機會再回去。
也就是說,這位年僅12歲的天才同時還是一個小小的流亡者。
所以讓擁有生於和平與富足中的人們所沒有的經曆。他和來自俄羅斯的導師伊萬一起,組成了一個流亡者的世界。在普通人眼中,他們身上不僅殘留著政治與死亡的陰影,也殘留著悲情與抗爭的痕跡。
人們想象著:在白雪皚皚的大地上,他們從一個國家逃亡另一個國家。風聲呼嘯,其間夾雜著零星的槍聲。情形應該緊張萬分,人們卻怎麼也塑造不出那千鈞一發的亡命氣氛。
而後學生們無意識間自動與讓拉開距離,以一種異常友好的方式。對於天才的妒忌,倒是在小心翼翼的示好過程中灰飛淹沒。
雙胞胎伊安和克裡斯則是半年後才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但讓的這雙堂弟並不是讓這樣特彆出眾的天才,他們還需要好幾年時間才能以學生的身份進入劍橋。
因此他們活得比讓更張揚。
那時,道格拉斯注意到——堂兄弟三人那三張極儘相似的麵孔上,有兩雙碧綠色的眼睛鮮明又激烈地彰顯著自身的存在感。另一雙宛如北海海麵的冰藍色眼瞳,則默默包容了堂弟們的天真與幼稚。
對道格拉斯來說:那三個從西北方沼澤林之國而來的小小流亡者,確實地成為日常性與非日常的分隔線。
1:本文主角讓·艾伯特·約翰遜即原作中的金恩·A·強生。金恩美人的原名寫作Jean·Albert·Johnson,漫畫中的翻譯估計是直接按片假讀音音譯過來的。我覺得有點不習慣,遂追求細節症候群發作,把名字按國內習慣改了一下……
2:說到英國就想到霧,說到芬蘭就想到湖泊。於是決定寫一個“霧與水”的開場。而金恩的曖昧對象,原創炮灰君的名字“道格拉斯”也是基於“霧與水”的想法來的。(真是草率啊= =)
3:漫畫中提到的卡列利亞地區,現今在國內的正式稱呼是卡累利阿自治共和國。卡列利亞是則是由芬蘭語轉英語再轉片假後的音譯,語源似乎是根據芬蘭神話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