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他重新套上衣服,才道:“進。”
鬆息推開門,端著托盤走進來。
一大碗冒著熱氣的酒釀粉子放在了他麵前。
“將就吃一點。”
他聞到一絲酸甜味,饑餓感頓時湧了上來。
他盛了一小碗,吹了吹熱氣,慢慢吃了起來,一點也不像兩天沒吃過東西的樣子。
酒釀酸甜開胃,粉子軟糯卻不黏口,裡麵還臥了四個雞蛋。
他安靜地吃著第二碗,視線卻不自覺地落在了屋裡來回走動的身影上。
這姑娘濃眉大眼,鼻子秀挺,兩頰邊還有微微一抹紅,很是好看。
隻是這人雖是女子,頭發卻才剛剛及肩,還穿著男式長袍,模樣屬實有些奇怪。
更彆說她那雙眼睛,跟他見過的女子都不一樣,機敏,狡黠,戲謔……
他忽地垂下眼,專心看著眼前的吃食。
鬆息鋪好床榻走過來坐下,看了眼還剩小半碗的酒釀粉子,“味道還行?”
寧擎這才抬眼看著她,“還不錯。”
“我給你臥了四個雞蛋,要是你……”
她的肚子咕咕地叫起來,寧擎唇角微微一揚。
“……吃不完,給我留一個,折騰半天,我也餓了。”
寧擎又給自己盛了一小碗才把大碗推到她麵前,裡麵留了個雞蛋。
她捧著大碗咕嘟咕嘟吃起來,仿佛兩日沒吃飯的人是她一樣。
寧擎依舊不緊不慢吃著小碗裡的酒釀,“姑娘明日可否幫我送個信?”
她咽下嘴裡的食物,答應地很乾脆,“可以。”
“多謝。”
她專心吃東西,似乎對他一點也不好奇,“你不問我是誰?”
鬆息瞥了他一眼,繼續捧著碗喝,“問你你會說?”
寧擎輕輕一笑,“你為什麼救我?”
鬆息放下碗看著他,“你不是說你不走那些人會找回來嗎?”
寧擎吃掉碗裡最後一口酒釀,把湯勺和碗放回了托盤上,“那你也用不著幫我。”
鬆息皺了皺眉,覺得他是不是有點毛病,救了他還這麼多問題。
“看你長得好看,穿的也像是個有錢人的樣子,想著幫了你,說不定你非常有良心地帶著金銀財寶來感謝我呢。”
她語氣輕佻,卻沒有說謊。
他看著狼狽,但身上的穿著不像是普通百姓,少說也是個富家公子。
雖不知道他為什麼被人追殺,但要是他真死在這了,很難說他家裡的人會不會找過來。
更何況,要她看著一個人死在她眼前,對她一個現代人來講也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但他要真是壞人,那她也不知道了。
五年了,她很多時候還是不能如想象中的那麼適應這裡,有時候隻能憑著直覺去做決定,可一念之差或許就會把自己置於虎口之中。
“要是我殺你滅口,你怎麼辦?”
鬆息盯著那雙眸子,此時裡麵是真露出了幾分殺意,她壓下心裡的情緒,“那我就自認倒黴唄。”
她眉眼間的微動寧擎全看在眼裡,他喝了口茶,眼裡的殺氣也褪下。
“你太沒警覺了。”
鬆息翻了個白眼,起身準備離開。
“晚上要是傷口疼了可以塗點那個止疼的藥膏。若是發熱了,儘量多喝些水,明日我再叫人來看你。”
她離開後,寧擎脫下了不合身的衣裳,光著身子躺上了床榻。
屋裡飄著淡淡的鬆香味,鬆軟的棉被包裹著他的身體,幾日來一直緊繃的神經像被一剪子剪斷了,前一刻他還想著明日送信之事,下一刻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鬆息回了房,雲山湊上來,有些擔憂。
“公子你沒事吧?”
“沒事。”
“那公子是什麼人?”
“不知道。”
“明日要我下山報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