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胡桃木的木盒邊角處被打磨得光滑圓潤,盒身上隻塗了一層清漆,沒有其他繁雜的花樣。
盒蓋右下角刻著吟山嵐三個字,字的周圍還雕刻了幾枝梨花,梨花被塗料點染成白色。盒子四周的底部中央挖了個很小的方形凹槽,一條灰藍色的絲帶從中穿過在頂部打成了一個像蝴蝶的結。
“能不能打開看看?”
她一口拒絕,“不行,打開了我還要重新整理一遍,麻煩。”
“你之前不是說做好了給我看嗎?”
她忙起來完全忘了這事,“回頭把畫的圖給你看看。”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蘇墨啟又開口問道:“你可知王妃的閨名?”
“不知,為何這樣問?”
“於舒然。”蘇墨啟說道:“就隨口教教你。”
“她平日雖有些霸道驕縱,但不是什麼壞人。她要是對你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到了瑞王府,王妃的丫鬟到門口接走了她,蘇墨啟轉頭跟著瑞王的小廝走了。
於舒然在自己的庭院裡曬太陽。
“見過瑞王妃。”
她現在行禮是做得有模有樣了。
於舒然看了眼丫鬟手上的木盒,“長安,這就是你替本王妃做的衣裳?”
“是。”
“本王妃倒是要看看,你花了這麼久時間,到底做出了什麼樣的衣裳。”
於舒然伸手示意丫鬟打開木盒。
“等等。”她打斷丫鬟的動作,“在這之前,還請王妃先聽我說。”
於舒然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倒也不急,“你說。”
“小的為王妃畫的衣裳有些特彆,懇請王妃給個機會試穿這衣服幾日,若試穿後還是不喜歡再治我的罪。”
於舒然哼笑一聲,“本王妃為何要答應你?”
“若王妃不願意答應,那小的便解釋在先了。小的做這衣裳並非對王妃有什麼非分之想,隻是想為王妃做一件合身舒適又符合氣質的衣裳,還請王妃不要怪罪。”
於舒然這是越聽越好奇了,她拿過丫鬟手裡的盒子自己拆起來。
“吟山嵐?你這盒子是這樣開的麼?”
她小心拉開盒子上的蝴蝶結。作為王妃,她收過的禮物那是數不勝數,華服珠寶對她而言也不是什麼稀奇事物,但像這樣親手拆盒子好像還是第一次,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和期待。
“小的名下有家衣鋪,叫做吟山嵐。”
於舒然打開盒蓋,“哦?你還有家衣鋪,你不是蘇墨啟的小廝嗎?”
不等鬆息解釋,她的注意力已經被盒子裡的東西勾走了。
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撲鼻而來,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氣。
木盒被一塊木板隔成了左右一大一小兩塊。每格裡麵放著的一大塊白色宣紙,宣紙上貼了一個梨花枝樣的小封條。
她捏起宣紙表麵上的一小張花箋紙,輕輕念起來:“樓外春晴百鳥鳴,樓中春酒美人傾。”
她抬眸看了眼鬆息,把花箋紙交給了一旁的丫鬟,然後低頭繼續看起盒子。
木盒底部鋪著香草乾花,清香味就是從這來的。
她小心撕開宣紙封條,掀開左邊的宣紙,裡麵是一條靛青色的絲綢緞子。她叫人替她拿著盒子,她站起身緩緩把緞子拎了出來。
這樣的衣裳她從未見過,有些像袍子,又有些像裙子。這衣裳沒有領子袖子,胸前還被剪出一個倒三角,上麵連著兩條細細的帶子。
裙擺的左下角一條花枝一直往右上方延伸,像藤蔓一般纏繞了半個裙身。花枝上是幾簇黃蕊的重瓣白花,白色的花瓣微微帶了些橙粉色,不僅讓花朵看起來更真實生動立體,還中和了幾分靛青色的冷感,讓人覺得十分淡雅愜意。
她輕輕摸著刺繡的紋路,“這是什麼花?”
“回王妃,這是白妙櫻。”
“白妙櫻。”她覺得這名字很好聽,卻厲聲回道:“你這做的是什麼?這胸前這麼大的洞,還沒有衣袖,怎麼穿出去?”
鬆息從容答道:“王妃無需穿出去,這本就是一件寢衣,王妃自己穿著欣賞休息便可。”
“寢衣?”她眉頭微蹙,“穿這個睡覺?”
“是的,這蠶絲長裙貼身透氣,春夏季甚至初秋都很適合。王妃也無需覺得害羞,這本來就是穿給自己看的。”鬆息想想又補充道:“當然要是王妃想跟喜歡的人一同欣賞,自然也是可以的。”
於舒然臉上泛起紅漪,鬆息心裡暗想這王妃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剛成年不久的小女生罷了。
於舒然也自覺臉上有些燒,趕快把手中的長裙放回木盒裡,又撩起另一張宣紙,問道:“這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