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息麵試到第五個姑娘時,雲竹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公子,上次那個公子,不對,寧安侯來了。”
“這個時候?你告訴他我現在在忙,若他願意等,便帶他去書房。”
寧擎在宅子門口等著,這好像是他第二次正大光明地從前門進來。
雲竹小跑出來,“侯爺,公子今日有事,此時還在忙。公子說侯爺要是願意等候,奴婢便帶侯爺去公子的書房。”
寧擎點點頭,跟在她身後進了院子,“你家公子今日是何事?”
“公子找了幾個做女工的姑娘,此時在工作室裡考評這些姑娘。”
寧擎轉身朝工作室走去,“我去看看。”
雲竹沒辦法,隻好跟在他身後一起去了工作室。
他沒有進去,隻是靜靜地立在窗邊,屋裡最後一個姑娘剛開始做自我介紹。
鬆息一邊認真聽一邊在本上記錄著,直到這個姑娘給紅瓷介紹完了內衣,她才瞧見窗外站了個人。
“姑娘們請先用些茶水和點心,休息一會兒。半炷香後,我會公布結果,被選中的姑娘可以參加最後一次考評。”
“啊?怎麼還有?”
“是啊,我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
“……”
屋裡出現了幾個不滿的聲音,但等雲山和雲竹端來茶水點心,這些不滿立刻消失了。
鬆息出了工作室,“侯爺今日來是何事?”
寧擎瞧著她身上淡藍灰的袍子,這顏色有些特彆,卻又很適合她,“想問問你弓|弩的事情。”
“可以是可以,隻是我這邊還要忙一會兒。”鬆息有些為難,“你要不改日再來?”
“我等你忙完。”
“那好吧,你可以去書房等我。”
寧擎答應道卻還是繼續站在窗外。
鬆息回去跟紅瓷雲山討論了一會兒,最後留下了五位表達能力和應對能力都不錯的姑娘,然後進入第二輪的考評。
第二輪的考評著重是想看看幾位姑娘的繡工和畫工。首先由紅瓷來出題,考考姑娘們刺繡的基本功,再來鬆息會分發提前畫好的小圖案,提供針線讓姑娘們在規定時間內按自己的想法繡這圖案。最後她會派上紙筆,讓姑娘們仿畫她設計好的幾款內衣。
寧擎在窗外聽得也認真,她好像總是有各種各樣的點子,無論是男子擅長的兵器機關,還是女子擅長的女工刺繡,她總能做出一些跟彆人不一樣的東西。
不過她這個人有時候也是真的很奇怪,有時親切隨和,有時又疏離冷漠的要命。
她既輕佻又認真,既神秘又坦率,好像所有的矛盾放在她身上都能變得和諧融洽,就像她既是長安公子又是鬆息姑娘一樣。
寧擎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生出如此奇怪的想法。一個人可以既是男人又是女人嗎?還是說她不過是一個人罷了,一個奇怪的人。
不過兩炷香的時間,最後一輪麵試也結束了,鬆息留下了三位姑娘。
“為了感謝各位姑娘今日特意前來參加吟山嵐的女工選拔,我們準備了一份小禮物,姑娘們可挑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圖案。”
雲竹端上一個小竹籃,裡麵整齊地列滿了香囊,香囊上繡的不是常見的花式圖案,而是各種小動物。為了做出毛絨絨的效果,紅瓷特意在絲線上裹了一層羊絨。
那些沒有被選上而有些失落的姑娘們也因這小小的香囊心情變得好了些。
鬆息給紅瓷雲山安排好之後的事情,就去找在門外等候許久的寧擎。
寧擎看她一路蹦跳著過來,臉上的笑意有些藏不住了,她笑嘻嘻的連聲音都比平時高了幾個度,“久等了,走吧去書房。”
她做完開店前的一個小準備心情很好,而寧擎今日看著心情似乎也很不錯,可等她再次扭過頭來,寧擎又恢複了平常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她走進書房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侯爺今日是什麼事啊?還是弓|弩嗎?”
寧擎負手立在她麵前,“刺客改進過的弓|弩你可知是怎麼做的?”
鬆息抬頭望了他半天,拍了拍一旁的椅子,“你坐下來說,站著太高,看著嚇人。”
寧擎壓下快要揚起的嘴角,理了理袍子坐在她身邊,兩人中間隔了一個小案幾。
鬆息手肘擱在案幾上,撐著臉懶洋洋地盯著他,“光靠你拿來的那圖,可能有些困難。”
“若是有那弓|弩呢?”
她一臉嘚瑟,“那應該沒什麼問題。”
寧擎依舊端坐著,一本正經,“那我改日帶來給你,你明日有空嗎?”
鬆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