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又響了兩聲,鬆息才應道:“知道了,做完了就去睡。”
門嘎吱一響,潮濕的風吹了進來。
“是我。”
她抬起頭,來的是寧擎,他的頭發和外衣都濕漉漉的。
“怎麼這麼晚?”
“前幾日有些事。”寧擎從懷裡拿出一張圖,“這是刺客用的弓|弩。”
鬆息接過把圖攤開,這弓|弩一看就是出自她的手,但這種弓|弩是她很久以前畫的了,她記得她並未在山樾出售過。
她走到書架前在一堆卷軸中翻找起來,挑出好幾卷抱在懷中,轉身看到寧擎正立在桌前拿著一張紙在看。
“在看什麼啊?”
她湊過去看他手上的紙,忽然反應過來,扔下懷中的圖紙,一把搶過他手上的畫紙,反過來壓在了賬本下。
寧擎的手還停在半空中,保持著拿畫的姿勢,“這是我?”
她清了下嗓子,整理起桌上的圖紙,“不是。”
她攤開拿來的幾卷圖紙對比起來,然後抽出其中一張跟他帶來的圖擺在一起,“應該是這個。這個箭矢匣子,弓弦之間的卡扣設計,還有這弩機主體的結構幾乎是一樣的。”
寧擎靠過來,仔細對比起兩張圖,“這弓|弩是你畫的?”
她點點頭,“你跟水饒的人有仇?”
“水饒?”
“我隻在水饒賣過這種弓|弩。”
她又去書架上翻起簿子。
寧擎翻看著桌上的好幾張圖紙,隨口問道:“你去過水饒?”
“在那呆過一段時間。”她找到賬簿邊翻邊念著:“和瑞十四年……找到了。”
“手動連發箭匣弓2.0,水饒濱城的範公子買過,還有一個人我不知道他是誰。”
她想把簿子給寧擎看,沒想到他早已站在了自己身後,她轉身一腳踩在他腳上,鼻尖輕輕從他的臉頰上擦過,有些涼。
“對不起,踩到你了。”
“對不起?”寧擎扶了她一把,“無礙。”
待她站穩後,寧擎又往前貼了貼,微微躬著身繼續看她手上的簿子。
“這是什麼?”他指著幾個奇怪的符號,他之前在那些兵器圖紙上也看過這些符號。
“數字。這個是二,這個是零,這個是四十。”
鬆息表麵如止水,身子卻有些僵。
寧擎又從懷中拿出一張畫,“你認識此人嗎?”
鬆息展開畫,畫上的人一身黑衣帶著帷帽,她微微睜大了眼,“這你都查到了?”
“你知道他?”
鬆息把畫還給他,“是我。”
寧擎看了看畫,又看了看她,“這是十五六歲的少年。”
她故意壓低了些嗓音,“你聽這樣像不像十五六歲的少年?”
寧擎不著痕跡地抿唇笑了笑,然後收起畫問道:“你為何要在水饒賣兵器?”
“為了生計唄。”她抽出一張白紙,坐回椅上提筆畫起來,“準確說這些是做給富家公子玩的,殺傷力不比普通弓箭。”
“那些刺客的弓|弩能刺破甲。”
“嗯,應該是改進過了。”
“除了你,還有人能畫出這弓|弩嗎?”
“難說,但可能性不大。”
鬆息把畫好的人像交給他,“這是另一位公子,是範公子帶他來找我的,應該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我記不太清長相了,隻能畫個大概。”
“多謝。”寧擎小心翼翼收起畫,“你還不休息嗎?”
“啊?”她看了眼麵前做了一半的預算簿子,“我還要再做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