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擎照著圖紙畫弩機的結構,他本打算今日把圖畫完,但天色已經不早了,他的左手臂也被壓得有些發麻了。
他探著頭盯著身旁的人看了半天,上一次看到她睡覺,她也是在工作室的案幾上趴著。
寧擎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輕聲道:“鬆息,起來吃飯了。”
鬆息沒反應,他又輕輕拍了兩下,她還是呼啦啦的睡得很香。
寧擎笑了笑,覺得她睡著時像隻小動物,沒忍住大手覆上她腦袋摩挲了兩下。
“嗯?”
鬆息迷迷糊糊地抬起腦袋,寧擎不急不忙收回手,“起來吃飯了。”
鬆息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她睡眼惺忪地扭過頭看了眼寧擎,又看了看桌上的圖,大腦處理了半天,才耷拉著眼皮問道:“你畫……”
“臉上沾了東西。”寧擎伸手托住她的臉,拇指輕輕在她臉頰上擦了擦,“好了。”
她的瞌睡立刻完全醒了,她撇過頭,支吾道:“你畫完了嗎?”
“隻畫了一半。”
“要不你把圖紙帶回去畫吧。”
寧擎收拾起自己的東西,猶豫了一下,“不用,我明日再來,快畫完了。”
鬆息又打了個哈欠,“好吧,今日也不吃飯嗎?”
寧擎停下手上的動作,端看著她,“就這麼想讓我在這吃飯?”
鬆息扭頭看著窗外,用手搓了搓臉頰,是因為剛睡醒的原因嗎,怎麼覺得臉這麼燒,“我就問問,你要是不願意也就算了。”
“沒有不願意。”
寧擎起身往外走去,鬆息還在琢磨他剛剛的話,就又聽他說道:“走吧,一起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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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廳裡,雲山和雲竹正在煩惱要不要再去叫鬆息,她正好走了進來。
“雲山,侯爺今日要在這吃飯。”
眾人一聽,全都偷瞄了一眼她身旁的寧擎,屋子裡的空氣似乎突然凝固了。
“啊侯爺,忘告訴你了,我們家人少,就雲山雲竹風馳還有紅瓷,所以晚飯一般都是一起坐著吃的。”
“你若是介意的話,我讓雲山給你單獨準備一份。”
除了雲山和鬆息,其餘三人都變得束手束腳,甚至不知道是該站還是該坐。
寧擎乾脆地走到桌前坐下,“不用,一起吃。”
“那行。”鬆息拍了拍雲山,“上菜吧。”
“是。”
“那個侯爺的侍衛,是叫仟風吧?雲山你叫他一起來吃啊。”
雲山看了眼寧擎,答應下便出去了。
鬆息招呼著紅瓷和風馳,他倆這才選了個離寧擎最遠的位置坐下來。
鬆息走到兩人身邊對寧擎說道:“還沒跟你介紹過,這位是紅瓷姐,她是吟山嵐的掌櫃,這次來京城做生意也得靠著她我這第二間鋪子才有可能開起來。”
紅瓷起身又給寧擎行了個禮,“見過侯爺。”
鬆息拍了拍風馳,“這位是風馳,長安院的侍衛領頭,算是我的第二弟子。”
寧擎看了風馳一眼,“第二弟子?”
風馳起身行了個禮,“見過侯爺。”
寧擎心想那他是不是算她的第三個弟子了,“那你的第一個弟子是誰?”
“第一個,”鬆息賣了個關子,“那當然是雲山啦!”
“你彆以為雲山一天到晚隻幫我做雜事,她可能乾啦。”鬆息驕傲地搭上剛進來的雲山,雲山一臉懵地看著她,“她的寫字算術繪圖都是我啟蒙的,但她自己也聰明,彆的我不會的,什麼彈琴下棋,拳腳功夫,全靠她看書自學。”
“公子。”雲山輕輕推開她,轉身走出去,“雲竹,來幫我上菜。”
仟風看了眼匆忙逃走的雲山,又看了看鬆息。
鬆息對他笑了笑,“她害羞呢,誇不得。”
寧擎看她吃個飯的功夫都能插科打諢半天,覺得有些好笑,“你懂這麼多,有沒有想過去做夫子?”
“我?”鬆息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知道我不是男的吧?”
一旁的仟風瞪大了眼睛,不知她是說笑還是認真的。他一直都覺得她長得也太像女子了,但從沒往那邊想過,如果說她是女子,這也合理多了。
寧擎淡定道:“知道。”
仟風剛耷拉下去的眼皮又提了起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寧擎,怪不得寧擎一開始就讓他去查鬆息的案底,原來是知道她的假身份。
隻是,他的主子明明知道這長安公子是女子,上次抱她給她帶傷藥就算了,這大晚上還經常往人家屋裡跑,這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