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息一手提著裙子,另一隻手在半空中還未扶到車門就被一隻大手握住了。
寧擎見她腳下踩穩了,立刻鬆開了她的手,然後轉身上了馬車,“早點休息,我走了。”
看他馬車走遠,鬆息才轉身進了院子,心情忽然低落起來。
她躺在床上,把右手舉在空中看了又看,她真想緊緊握住那隻溫暖又有力的大手。
可她一個不明不白出現,或許哪天又會不明不白消失的人,真的可以握住那雙手嗎?
-
“公子?”
鬆息睜開眼,天已大亮了。
雲山站在一旁輕搖著她,“公子昨晚怎麼衣服都沒換就睡了?”
鬆息坐起來,抓了抓腦袋,“太累了。”
“公子,剛剛有個掌櫃送了很多東西來,說是你買的。”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自己買了什麼。
“東西還在門口,那掌櫃放下就走了,我問他是哪間鋪子他也沒說。”雲山有些拿不定主意,“我怕是騙錢的,就還沒動那些東西,先來問問你。”
鬆息穿上鞋,打著哈欠跟在她身後走到院子門口,大包小包的東西堆了有半牆高。
“什麼東西啊?”她隨便拿了一個包裹拆起來,“這……”
她連拆了三個,歎了口氣,“雲山,先幫我搬進書房吧。”
“公子,真是你買的嗎?”雲山覺得不可思議,又看了眼這一地的包裹,她家公子從來沒有像這樣花過錢,“公子你怎麼一下買了這麼多。”
“唉,一時上頭,買多了。”
-
幾日後,蘇墨啟從泰城回了京,立馬跟鬆息約好在花滿樓吃飯。
寧擎這邊的弩機|圖紙出了些問題,本想去找她,得知她在外麵吃飯後,等到天黑才去了竹南街。
書房裡沒人,他在她的臥房外輕輕敲了兩下門。
“進。”
寧擎推開門進來,腳下頓了一下,然後轉身關上門。
鬆息等了半天沒見著人,回頭才看到原來是他,他一聲不吭背對著自己立在門口,“怎麼是你?你坐著等會兒,我還有兩組動作。”
寧擎盯著房門發呆,耳邊卻能清晰地聽到她規律的呼吸吐氣聲,他立著等了半炷香的時間,正猶豫自己是不是出去更合適些時,鬆息拍了拍他後背,“你要在這站到什麼時候啊?”
寧擎轉過身,下意識看了眼她露在外麵的胳膊大腿,然後立刻轉開眼看著地板,“能不能再穿件衣服?”
鬆息笑了笑,“等會兒再穿,剛做完運動還出汗呢。”
寧擎無奈,抬眼又看到她修長有力量感的雙腿,他抬腳就準備往外走,“那我出去等。”
“好好好,我穿我穿。什麼事啊?”
寧擎拿出圖紙擺在桌上,“我是不是哪裡畫錯了,鐵匠照著做出來不對。”
“我看看。”
鬆息從床邊拿起一件衣裳套在外麵,然後走到他身旁仔細看起圖紙。
寧擎這才注意到她身上隻多穿了一件睡袍,不僅沒遮住她那雙白皙飽滿的大腿,腰間的係帶還凸出了她勾人的腰臀。
“這裡畫錯了。”鬆息指著一處,“我這沒筆,我去書房拿。”
“我去。”
寧擎飛快走出臥室去了書房。
書房裡堆著大大小小的包裹,有些擁擠。
他從筆架上挑了一支新筆,端上硯台,走到臥房後,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推門走進去。
鬆息暫停了拉伸動作,接過筆在圖上改起來,她邊改邊解釋哪裡畫錯了。
寧擎聽著聽著就走了神。
一股香味若有若無地勾弄著他的鼻子。
這香味似乎是從她頭發上飄來的,她今日也披散著頭發,耳邊的頭發被她掛在了耳後,順著纖細的脖頸垂下來。
“這裡也錯了。這裡要……”
他拉回自己的思緒,剛看回桌上的圖紙,一簇頭發卻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抬手把那簇頭發撩起,重新掛到她耳後。
鬆息轉過臉看著他,眼裡滿是驚訝。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好像不太合適,立刻收回了手。
鬆息低下頭,盯著麵前改好的圖紙,心臟怦怦跳個不停,她忽然想起這畫筆一事,開口問道:“那些畫筆顏料,是侯爺送來的嗎?”
寧擎微微側身,看著一旁搖曳的燭火,“嗯,是給你的謝禮。”
“可是……”
鬆息猛地站起來,立馬就知道壞了,剛剛練完腿還沒好好拉伸,現在腿軟了。
她想抓住什麼穩住後傾的身體,眨眼間,腰間已經被穩穩地攬住。
寧擎的鼻尖若有若無地擦著她的臉頰,呼吸灑在她臉上,他那雙總是嚴肅認真的眸子此刻溫柔至極。
她攥緊他胸前的衣襟,心臟跳得更加劇烈,腰間的觸碰讓她變得有些躁動。
他的氣息,體溫,還有他的雙唇……
她拉著他的衣襟慢慢靠近,就在快要貼上那雙唇時,寧擎忽然彆過頭,她的唇從他的嘴角擦過。
寧擎手上用力把她扶了起來,然後往後退了一步。
鬆息鬆開手,一手撐著桌子,低頭看著上麵的圖紙,半晌才說道:“圖我已經改好了。”
“多謝。”
寧擎卷好桌上的圖紙往門外走去。
“侯爺。”
寧擎止步。
“抱歉,剛剛是我越線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寧擎捏緊了手裡的圖紙。
“弓|弩若還是有問題,我可以讓風馳去幫你,他很熟悉弩機的構造。明日我會告訴他,侯爺若是需要直接找他便是了。”
“侯爺慢走。”
屋裡的蠟燭滅了,一片漆黑。
寧擎輕歎一口氣,鬆開捏緊的拳頭,推開門大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