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圓月懸在半空,雲霧緩緩飄動,如絲如帶。
頭頂忽明忽暗,鬆息一步不停,穿過大街小巷來到寧安侯府。
不等她說明來意,侯府的侍衛就把門打開請她進去了。
來人對她行了個禮,一聲不吭領著她去了寧擎的臥房。
她雖然努力讓自己不刻意去等,但隻過了一天,她就實在忍不住了。
她推開房門,這裡還是跟上次來的時候一樣,簡單乾淨,讓人安心。
她等了一盞茶的時間也不見寧擎來,找人一問才得知他根本還沒回來。
原來不是不去見她,是還沒回來,既然他沒回來,這些人放她進來做什麼。
她準備離開,心裡卻又不安起來,到底是什麼讓他回來晚了。
她環顧四周,緩緩朝床榻走去,沒想到這麼久了,他還沒把上次自己穿過的那套衣服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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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
仟風把水壺遞給一臉疲倦的寧擎,實在有些不忍心繼續趕路了,“主子,要不要在這歇一晚再回去?”
寧擎喝了口水,冷聲拒絕道:“不用。”
他不能再耽擱了,說好了最晚九月六日回去,已經晚了整整一天了。
他這麼一想,也不願再休息,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仟風歎了口氣,跟在了後麵。
過了子時,他終於趕回了京城,他徑直去了竹南街,卻沒見到鬆息。
一個暗衛現身,“主子,公子應該是去府上找你了,還沒回來。”
寧擎皺了皺眉,胸口像被打了一拳。
匆忙的馬蹄聲在街巷裡回蕩,驚得犬吠聲此起彼伏。
寧府門口的侍衛看見他回來了,上前要稟報,卻被他大手一揮,“知道了。”
寧擎大步朝自己臥房走去,裡麵亮著燈,他在門口緩了緩,整理了下衣裝才推門進去。
屋裡飄著淡淡的茶香味,桌上的燈盞冒著青煙,一人安靜地趴在旁邊。
她身下壓著一本書,是他上次看到一半放在屋裡的兵書,現在被翻到了第一頁。
幸好他趕回來了。
他伸手在她頭上輕拍了兩下,鬆息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立在麵前,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她努力睜開眼,寧擎忍俊不禁,“怎麼不在家等我?”
鬆息聽到他的聲音才真正清醒過來,寧擎眼裡含著笑,腰間忽然被緊緊抱住,他沒忍住悶哼一聲。
鬆息立馬鬆開手,皺眉看著他,“受傷了?”
“沒有。”
她不信,伸手去解他的衣帶,“我看看。”
寧擎一邊後退,一邊躲開她的手,“真的沒有。”
鬆息追著他不放,“那你剛剛叫什麼。”
寧擎動作敏捷,總是能躲開她的動作,卻不知不覺被逼到床邊,無處可躲了。
他抓住她的手,將她圈在懷裡,“我沒事。”
懷裡的人也安靜下來,掙脫他的束縛後,雙臂輕輕環上他腰間。
一種莫名的情緒忽然湧上來,這種感覺過於陌生,讓寧擎不由地皺起眉頭。
鬆息埋在他胸口,也不知為什麼,淚水不爭氣地在她眼睛裡打著轉,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小聲埋怨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寧擎抬了抬眉,輕聲回道:“對不起。”
這個詞他是從她那學到的,也隻對她說過,他鼻尖輕蹭著她的發絲,“讓你等這麼久。”
鬆息吸了一下鼻子,沒好氣道:“根本沒有等你。”
寧擎嘴角上揚,自以為無聲地笑起來。
鬆息抬起頭,擰著眉推了他一把,“不準笑。”
寧擎聽話地收住笑容,也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鬆息伸手又去拉他衣襟,“我看看你的傷。”
寧擎再次捉住她的手,拇指不自覺在她手背上抹了兩下,“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鬆息看了眼握著自己的大手,又轉眼盯著他問道:“我今晚可以不回去嗎?”
寧擎一臉嚴肅,盯著她不語,她有些尷尬地抿了抿唇,“不行嗎?”
她挪開視線,抽出手,起身有些失落道:“那走吧。”
她剛轉身卻被一把拉了回來,低沉磁性的男聲一下就擾弄得她耳朵發麻,兩條強壯有力的手臂緊緊環住她的腰,寧擎坐在她身下,側頭貼在她胸前。
“不想你走。”
燭火在牆上映出兩人重疊的影子,許久也沒有變化。
寧擎靠著她的胸口,耳邊怦怦的心跳聲忽然被溫柔的嗓音掩蓋。
“寧擎。”
這是她第四次叫他的名字,隻不過是被叫名字而已,寧擎卻覺得像是千軍萬馬壓了過來,無數把尖槍緊抵著他的胸口,隨時要刺入他那顆鮮活亂蹦的心臟。
鬆息有些累了,換了姿勢跪在床邊,半坐在他身上,“上次你在我書房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寧擎垂下眼,避開她灼熱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