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息不知道怡王到底想做什麼,是把她抓回去還是直接讓人殺了她。可就算她跑,也有可能半路被抓住,現在留在京城反倒安全些,至少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有寧擎,有蘇墨啟,有於舒然,還有程相如。就算怡王在水饒權勢滔天,可這裡是山樾,他想要動手也總得思量幾番。
她還是決定把在水饒發生的事情告訴寧擎,本來也沒什麼,隻是怕他聽了擔心,可要是不告訴他,他肯定會生氣。
她不想讓他生氣。
吟山嵐樓下來了一輛馬車,雲山見到馬車上下來的人,愣是傻了半天才想起說話,“公子,裡麵請。”
“我想見你們東家。”
那人微微一笑,又讓雲山看得出了神,“哦,好,公子請稍等。”
雲山小跑上樓梯,對雅閣裡喊了一聲,然後立馬又跑下來,對眼前的美男子說道:“我家公子馬上就來。”
江冶聽到那聲公子,不自覺緊張了起來,他看著那個身影從樓上緩緩走下來,忽然轉過身低下了頭。
鬆息對著那身紫金流雲袍看了好一會,“公子?”
江冶轉過身來,鬆息盯了他十秒,忽的反應過來,“太子殿下?”
江冶現在比她高了大半頭,他半披散著頭發,五官長開了倒是更美豔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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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擎早上有事,沒等鬆息睡醒先離開了,他忙完宮裡的事,趁宮宴開始前的空檔去了趟吟山嵐。
“雲山,你家公子呢?”
“侯爺,公子在樓上。”雲山聽鬆息說昨天是兩人鬨彆扭了才那樣,補了一句:“剛來了一位客人,侯爺恐怕得等一會兒。”
寧擎看了眼門口停著的另一輛馬車,大步走上二樓,“我上去等,你不用跟來。”
雅閣裡,鬆息給江冶倒了一杯茶,“幾年不見,我都快認不出太子殿下了。”
“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你了。”江冶握著茶碗,抿了抿嘴輕輕道:“姐姐。”
鬆息聽到這聲“姐姐”就覺得渾身難受,立刻轉移話題道:“太子殿下此次來山樾是何事?”
江冶打量著她的男子裝扮,比幾年前那些珠光寶氣適合她多了,“你來山樾就是為了開這樣的鋪子?”
鬆息怔了怔,不知如何作答。
江冶微微一笑,品了一口茶,“樓下那幅畫可是你畫的?”
“是的。”
“你給我畫的畫,我還留著。”
鬆息咬了咬嘴唇,心裡還是怪不舒服的,江冶又笑著說道:“我那日讓你回去,是想早些把你做的連弓圖紙畫出來。”
她皺了皺眉,“什麼連弓?”
“王叔送給我的,你做的連弓。那把連弓,你走的那晚我就畫出來了,後來還用你教我的把連弓改成了連弩。”
鬆息腦子裡的信息迅速串聯起來,寧擎拿來的弓|弩怕就是他改的,若是寧擎順著她提供的那兩人去查,說不定早查到怡王和太子身上了,那她在水饒的事,寧擎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莫名有些慌,心不在焉回道:“太子殿下天資聰穎。”
江冶垂下眼簾,十分失落,等了這麼多年不過隻是一句‘天資聰穎’,這話他可聽過太多遍了,他強打起笑說道:“姐姐,跟我回水饒吧,留在東宮繼續教我,我們一起畫機關做模型。”
“多謝太子殿下,我在山樾過得很好。”
她沒有絲毫猶豫就拒絕了,江冶臉上沒了笑,“姐姐,你是覺得在水饒我護不了你嗎?四年前是這麼認為,如今還是這麼認為,所以當年你想到的辦法就是不辭而彆嗎?”
她被問得有些懵,她跟太子相處也不過十日,頂多跟他算認識的人,也不明白他哪來那麼多情緒,“不是,我隻是怕怡王。”
“王叔雖是親王,可我更是太子。”江冶情緒越發激動起來,“你以為我拿王叔沒辦法?”
“不是。”
江冶傾身向前,握住她的手,“那你為何不願跟我回水饒?”
鬆息抽出自己的手,心裡也在想她為什麼非得跟他回水饒不可,原來不覺得太子是這麼無厘頭的性子啊。
“你若是以為我作為太子也護不了你,那山樾又有何人能護你?”江冶蹙起眉,聲音帶了些怒氣,緩緩地問道:“是那蘇家的公子嗎?還是寧安侯?”
鬆息往前傾了傾身子,“我不需要人護著,我也不求榮華富貴,隻想圖個安穩舒服。太子殿下應該也知道怡王是怎樣的人,隻要怡王還在一天,我都不可能去水饒。”
江冶聽她這樣說反而平靜了許多,“那姐姐可是心悅那蘇家公子或者寧安侯?”
鬆息不明白他這是何意,盯著他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