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饒東宮。
江冶正認真解著習題,絲毫沒注意到身旁的人在盯著他看。
他膚白細膩,眉眼鼻梁精致秀麗,鬆息是第一次看到長得這麼漂亮的男生,可無論他再怎麼漂亮也不過是個小孩。
她想起怡王昨晚對她說的話就有些頭大。
“太子殿下正值年少易心生萌動,若是抓住機會讓太子殿下親近你,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是沒有可能,再不濟東宮也有你一席之地。”
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讓她勾引太子。先不說她願不願意有沒有這個本事了,這根本是在犯罪啊!雖說古代這種事情很正常,可她自己心裡過不去啊!
原本以為能在皇家手下憑自己本事謀個穩定點的生計,現在合著還是淪為了一個政治工具。她這樣的政史文盲要是留在這宮裡,絕對活不過一集。
“你在做什麼?”
江冶抬起頭,鬆息一手撐著腦袋,一隻手在紙上來回畫著什麼。
“這是什麼?”他伸手奪過她手下的紙,那雙修長的丹鳳眼微微睜大了,“這是本宮?”
鬆息點點頭,拿起他麵前的習題頁,“習題做好了嗎?我看看。”
“太子殿下真聰慧,學得真快,但這裡有幾個小錯誤,你看……”
江冶有些不滿地看了她一眼,為什麼她總是用跟小孩說話的口吻跟他說話,是覺得她懂得比自己多瞧不起他麼?
鬆息給他糾完錯,又跟他講起基礎的物理知識。在不引入字母公式的情況下,用通俗易懂的話解釋萬物運行的規律,不得不說還挺難的。好在江冶悟性高,即使她有時用詞不規範,他也能聽明白。
時候不早了,她給江冶布置了幾道發散性思維的習題就回去了。
回到怡王府,她徑直去找了怡王。
她想了許久還是打算跟怡王說清楚,免得被他默認自己是同意他的提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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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王在臥房來回踱著步,渾身躁動難受得很,聽到來人通報,隻是更加不耐煩,“不見。”
來通報的小廝剛要溜走又聽他說道:“等等,她說了何事?”
“是關於太子殿下的。”
“讓她進來。”
“怡王殿下。”鬆息頷首行完禮便直接切入主題,“昨日怡王殿下說的話,我仔細想了一番。我卑微低賤,實在不敢對高貴的太子殿下有非分之想,能替太子殿下答疑解惑已是我莫大的榮幸了。”
江宗停下腳步,冷笑一聲,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毫無防備,窒息感一下湧了上來,她拚命掰脖子上的手卻起不到絲毫作用。
“本王是在跟你商量嗎?”江宗手上又用了幾分力,“不知好歹。”
她眼前慢慢變黑,就在她快失去意識的瞬間,江宗鬆開了手。
她跌坐在地上,拚命喘著氣。
一個小廝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怡王搶過那小廝手上的東西,罵道:“這麼慢是不想要你的狗命了。”
小廝嚇得立馬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滾出去。”
鬆息以為這話是對她說的,立刻拖著無力的身子朝門口爬去,沒想怡王從後麵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發,“明日起,給本王滾去學宮規,每日來稟報跟太子的進展。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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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冶見鬆息今日心不在焉的,還是沒忍住問道:“你脖子怎麼了?”
“啊?”鬆息用手遮住脖子,“沒什麼。”
她繼續講題,聲音還有些嘶啞。
江冶忽然起身,頭也不回走出書房,回來時他手裡拿著一個小藥罐。
他挖了些藥膏,鬆息一把抓住他伸過來的手,“太子殿下這是做什麼?”
“給你上藥。”
“不用了,我沒事。”
江冶看她脖子的指印和淤腫,心裡也猜了個十之八九,他心裡知曉王叔是怎樣的人,“你今日不舒服就先回去,明日再來。”
鬆息卻拒絕道:“多謝太子殿下關心,我真的沒事。今日的內容還沒講完,我們繼續吧。”
江冶長睫輕輕扇了扇,不再說什麼。
上完課後,鬆息磨嘰著回了怡王府,想到等下還要去給怡王彙報,頓時呼吸就急促起來。
她輕輕碰了碰脖子,疼得抽了口涼氣。
她去找怡王時,屋裡還有個女子,嬌媚動人,惹人憐惜。
她沒有在意,認真彙報起今日給太子講了什麼內容,自己又學了什麼宮規。說是宮規,她不過學了一上午如何走路,搞得她去宮裡時,都不知道該怎麼邁腿了。
江宗今日心情不錯,看她戰戰兢兢的模樣,隻是輕輕一笑道:“和太子的進展呢?”
鬆息眼底閃過一絲慌張,立刻又鎮定自若地說道:“今日給太子殿下畫了一幅畫,太子殿下很喜歡。”
“哦?”江宗將身旁的女子抱進懷裡,喝了一口酒,“你還會畫畫?”
不等她回答,江宗就下了吩咐:“來人,上紙筆。”
“給本王的美人畫一張。”
那女子一聽,立刻貼在江宗身上打情罵俏起來。
鬆息深吸一口氣,接過紙筆認真畫起來。兩盞茶的時間過去,她放下筆,一旁的小廝立刻把畫承了上去。
江宗看了眼畫,就遞給了一旁的女子,“美人可滿意?”
鬆息忐忑地看著那女子,好在她一臉驚喜,開心道:“謝殿下賞的畫。”
“來人,賞。”
鬆息鬆了口氣,她臨走前江宗又瞥了她一眼,“明日去宮裡前讓丫鬟好好給你梳妝,你若是不會討太子歡心,我讓人教你。”
“多謝怡王殿下,我明白該怎麼做。”
“哦?”江宗挑了挑眉,饒有趣味地看了她一會兒,“回去吧。”
鬆息第二日頂著盛裝去了東宮。
確實不枉費那些丫鬟的心血,江冶好幾次看著她走了神,鬆息隻能忽視他的凝視,努力將他的注意力拉回到習題上。
她回怡王府後,在怡王臥房門口立著,還沒想好今天該怎麼彙報進展。
裡麵傳出了女子嬌媚動人的聲音,她本想回去,又怕一會兒怡王結束了裡麵的活動見她沒來大發脾氣,於是乾站在外麵聽著活春宮等待。隻是這裡麵的動靜聽的她愈發心驚膽戰,那女子的叫聲逐漸不再嬌媚,而是淒慘可怖。
好不容易裡麵安靜了,她心裡卻打起了退堂鼓,她一點都不想進去。
通報的小廝向她走來,她隻覺得自己離虎口越來越近。
“怡王殿下讓你明日再來。”
她大喘一口氣,轉身跑回了偏院。
她一點也不想在這怡王府待下去了,可現在跑要是被抓住,估計就不會有明天了。
她為了能在東宮裡多呆一會兒,除了基礎的理論知識,又給江冶出了些設計題,教他比較係統的機械設計理論、思維和方法,然後動手帶他做起機械小模型。
江冶也覺得這些考題比前幾日的習題有趣多了,他做起模型來更是連飯也隻隨意吃了幾口,一直把鬆息留到了快戌時才讓她回去。
鬆息一踏入怡王府就有些邁不動腿,但她今日還是得去怡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