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聲晏晏把他的思緒喚回童年時期,小時候他也這麼叫沈宴的,他知道沈宴在家裡吃不到好的,總是要被沈熠搶走,便一直把糖果零食藏著掖著,捂到化,捂到爛,躲著沈熠才能給到沈宴手上。
他是個好爺爺。
也是個壞爺爺。
屬於是知道沈熠做的一切卻假裝視而不見,沈宴受傷了他才會跑出來給他擦擦傷口。
沈宴小時候喜歡他的,畢竟那個時候除了顧白雲之外,唯一一個和他親近的家人隻有沈鬆。
沈宴聽到他的聲音眉宇間的冰融化了一些,回應了一聲:“嗯。”
顧白雲笑著說:“晏晏長大了,長開了,長得好呀,像你爸爸。”
沈宴臉色瞬間就黑了:“彆了。我不像誰。”
沈鬆知道他不愛聽就沒再說,隻往裡看了看,看到那一桌子菜,就說:“吃年夜飯了哇?”
他看到了溫大梁,也看到了溫雅,溫雅他知道,徐玉的孩子,跟徐玉長得是一樣。
溫大梁他也認識,相比起十幾前年,現在老了不少,但五官大體是沒變的。
“大梁。”他喊了一聲。
原本不知所措的溫大梁立即回應:“我在呢。”他走了出去,來到沈鬆麵前,說著那些應對親戚那些官方的場麵話:“來了啊,快進來吧,我們還沒開始吃飯呢,正好菜做得多快進來一起吃飯。”
“唉,好。”沈鬆應得歡快。
他走進去,沈熠也要跟著走進去,被一條忽然抬起踩在門框上的腿擋住去路。
沈宴譏笑著看著他:“我們一家人吃團圓飯跟你有什麼關係?”
沈熠臉沉下來,站在那冷笑:“我才不屑於吃,什麼一桌子垃圾,我隻是擔心老爺子吃壞肚子。”
沈宴完全沒把他惡毒的話放在心上,翻了個白眼,笑:“那就蹲在外麵看門。”說完他把門狠狠一關。門是大鐵門,關起來咣當一聲,十分響亮,給沈熠嚇得不輕。
他抬腳就想踹門報複,保鏢攔住他,冷酷的說了一句:“少爺,老爺心臟孱弱,請您不要嚇到老爺。”
“他可以這樣關門,我就不可以這樣踹門???”
“他是主人,你是客人。”
“什麼狗屁!”
沈熠受氣往他身上踹了一腳,保鏢身體結實,被這麼踹一下紋絲不動,反倒沈熠受不了後坐力,摔倒在地上。
保鏢低眸看著他:“少爺小心,彆傷了自己。”
過了幾分鐘。
又一輛名車從街頭行駛而來,停在溫大梁家門口。這下鄰居們團圓飯都吃不下去了,一個個端著碗露頭,吃溫大梁家裡的瓜。
從車上下來一個西裝革履帶墨鏡的女人。那女人力氣非常大,一雙手能抱起一個大輪椅,以及輪椅上的女人。
阿香就這麼抬著徐玉上了樓。
樓道裡沈熠跟沈鬆的保鏢站在一塊。沈熠靠著欄杆在抽煙,看著阿香抬著徐玉上來,立即笑著喊了一聲:“姨。”
徐玉壓根看都沒看他一眼,阿香也沒看他,就好像把他當做空氣人從他麵前過去。
這讓沈熠非常尷尬且沒麵子。
但徐家是一家獨大的主,沈家雖然權勢不小,但家道中落之後,大不如前,還要依附於她生存,沈熠也就隻能悶著氣肚子消化。
阿香敲了敲門,淡定的喊道:“你好!送快遞的!”
徐玉:“……”
門被打開,阿香對門內之人扯開一個微笑,沈宴看了她一下,在一秒之後淡定把門關上。
溫大梁問:“不是快遞麼?你怎麼沒拿進來?”說著又叨叨起來:“這什麼快遞公司啊,大年三十都這麼敬業,不得了。”
沈宴想了想,說:“不是送快遞的,是拆遷辦的。”
阿香:“……”
徐玉:“……”
溫大梁取下今年的老日曆,準備換上新日曆。他看了一眼老爺子,朝他笑了笑說:“今年家裡過得好啊,今年闔家團圓。”
老爺子點點頭讚同他說的話。
鐵門又被敲響。
阿香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再不開門我真要拆遷了啊。”
溫大梁沒聽出來是誰,就看向沈宴:“到底誰啊?”
沈宴沒回答,隻用眼神示意讓他自己去門口看。溫大梁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兩秒之後,他的預感實現了,一個熟悉又清冷的聲音響起,還帶著一絲無法拒絕的淩厲。
徐玉:“我!”
溫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