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裴敬之沉穩的麵色,不知怎的,江杳杳的心也跟著稍定了下來。
不過,“裴侍郎,您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換個地方說。”
裴敬之帶著江杳杳拐了好幾個彎,穿過好幾條巷子,來到一間屋舍前。屋舍的門有些低矮,看上去頗有些年歲,門口的石階斑斑駁駁,爬了些青苔。
裴敬之上前扣了扣門,等了許久,方聽到有人過來開門。
吱呀一聲,門緩緩打開,一位老伯抱著門栓,見到來人,驚訝道:“裴侍郎,您來了。”
“您都好久沒過來了。哎,這位是?”老伯看見裴敬之身後還跟著個小娘子,有些好奇。
“一位朋友。”裴敬之答道。
進了門內,隻見不大的院落中栽滿了各色蔬果,邊上一個角落圈了起來養了幾隻雞,正一啄一啄地吃著小米。
兩人進入屋內,在桌前坐下。桌椅均是竹製的,摸上去冰冰涼涼,在夏日裡很是舒適。
老伯為他們上了兩盞茶,幾碟點心。江杳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是荷葉茶,入口並沒有想象中的苦澀,隻有荷香淡淡。
隻聽得裴敬之對著老伯說了句“老樣子就好”,老伯便點點頭退了出去,順手幫他們關上了門。
“這位是程伯,做得一手好冷淘。”裴敬之飲了一口茶,解釋道,“早年他開著一家食肆,後來年紀大了,又無人幫襯,便乾脆關了食肆,隻在此處做著少數幾個老食客的生意。”
江杳杳點點頭,開始詢問裴敬之今日之事。
“你還記得那天那匹發狂的馬嗎?”
“記得。”
“那匹馬,是因為誤食了一種名為罌粟的植物,才突然發狂無法控製。”
怕江杳杳不知道這種植物,複又解釋道:“這種植物的花朵形似虞美人,最初是由拂霖國傳入的,作為藥物用於鎮痛解痢。但副作用也很大,一經服用便會上癮,難以戒斷,並且產生幻覺。”
“但因其致幻性能使人產生短暫的極致歡愉,便有人為了所謂的飄飄欲仙之感而服用,可一旦停用,生不如死。若服用過量,輕則發狂,重則暴斃。”
江杳杳陷入沉默。罌粟的危害,作為現代人的她,再清楚不過。
“因罌粟危害極大,先帝之時便已下令嚴禁。當時此物在中原水土上無法種植,價格高昂,尋常人輕易不可得,傳播範圍並不廣,禁令下後便銷聲匿跡了。”裴敬之眉頭緊鎖,沉聲道,“可這次出現的罌粟似乎被人為改良過,竟能在中原生長。”
“人為改良,定有幕後之人推動。”
“此人指使未登記在冊的胡人和部分流民散播罌粟種,引誘農人種植,自己則藏在幕後,我懷疑這些人早已被滅口。罌粟已在長安有所傳播,”裴敬之看向江杳杳,“而秦漳就是一大線索。”
根據裴敬之所說,江杳杳見到的那名女子,是平成侯之女傅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