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剛剛警校畢業的時候去參加過一次國際刑警的青年訓練營,在那裡認識了舍甫琴科,那並不是一段好的故事,至少對因紮吉來說不是。他們被分到傳說中的魔鬼教官手下——巴蒂斯圖塔,阿根廷特種部隊警長,國際代號“戰神”,他的隊伍叫做“鐵血潘帕斯”。那個男人麵色冷峻,身材魁梧,舉手投足間都是將軍般的威嚴,所有人都沒有勇氣和他對視,他足以壓迫你的神經到極限。
意大利隻派出了因紮吉一個人,巴蒂斯圖塔第一眼看到他就一臉鄙視的眼神,“拿著你的行李回家,或者死在訓練場上。”
因紮吉謊報了體重,他在一群壯漢中間很是惹眼,但即使這樣他本來也有足夠的信心完成所有的訓練任務,如果不是該死的教官當眾藐視他的話。
於是他的回答充滿挑釁——“殺了我或者閉嘴。”
據說這一句話現在還流傳在每一期的訓練營中——之後每一年巴蒂斯圖塔都會給他郵寄一張賀卡,上麵簽滿了當期訓練營的學員名字,每一張賀卡的賀詞都是一樣的。
【給國際青年訓練營最勇敢的學員新年快樂巴蒂斯圖塔】
想到這些,因紮吉驕傲地笑出來,不知道那個教官會怎樣對更年輕的小夥子們講述當時的事情,會誇獎還是諷刺。
其實因紮吉沒能堅持下來所有的訓練,他在最後一天的鐵人三項裡差點抽筋淹死,雖然熬到最後一天的人隻剩下四個。在抽筋的時候距離岸上還有至少100米的距離,他絕望地掙紮著,意識出奇地冷靜,現在想起來還會令人發笑,他記得自己最後默念的一句話是“BOBO還欠我一桶冰激淩”。
如果不是舍甫琴科,那麼很可能那句搞笑成分頗多的抱怨就是他的遺言,已經上岸了的舍甫琴科毫不猶豫地轉身跳回水裡遊過去,把他拉扯上岸——當然,這都是事後聽教官轉述,當時因紮吉本人非常不幸地失去意識了。
兩個人都沒能通過最後一天的考核,PIPPO對這個烏克蘭小子深表歉意,但是對方隻是傻乎乎地笑著說無所謂。因紮吉記得自己跑去巴蒂教官那裡求了一下午的情,想給舍甫琴科爭取重新測試的機會,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來那麼大的勇氣去跟巴蒂斯圖塔抗議,當時隻有一個想法——我不要欠彆人的情。
因紮吉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麵很固執,相當固執,尤其是在剛剛畢業的毛頭小夥子年代,當時巴蒂斯圖塔沒殺了他真是個奇跡。當然,最後舍甫琴科並沒有得到重新測試的機會,而因紮吉也沒有因為頂撞教官被教訓,雖然他幾乎要激怒那個阿根廷人了,可是在一觸即發的時候,巴蒂斯圖塔歎了口氣,以平靜的語氣對他說,保羅說你不管做什麼都很拚命,果真如此,我知道為什麼他敢讓你這樣的家夥代表意大利參賽了。
因為我不要命?因紮吉挑挑眉毛;
因為你太瘋狂,他想重用你就必須讓你先受挫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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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聽器裡的聲音把他從記憶裡拉回來,因紮吉看了看線路,是BOBO,他感覺自己的神經在一瞬間又被撩撥到極限,他默念著冷靜、冷靜、冷靜,伸手按開了通訊按鈕。
“PIPPO”對方叫了他的名字之後就沒再說話,沉默了一小會,維埃裡有些悶悶的聲音傳出來,“你那邊還好嗎PIPPO?”
“一切正常,不用擔心,BOBO你的聲音真奇怪,沒問題麼?”
“有一些……不,沒什麼,酒會很熱鬨,你不能參加真可惜,我想偷偷給你帶一些點心出去,巧克力鬆露?”
“巧克力鬆露很好,但是BOBO,你要認真些,我剛剛看到了國際刑警!桑德羅沒告訴你嗎?”
對方又一陣沉默,之後悶悶地回答,“是的,桑德羅說了,還不少……”
“我隻看到一個,安德烈·舍甫琴科,烏克蘭核彈頭,國際刑警親自派了保鏢來!所以現在給我收線!好好觀察情況,有問題馬上找地方躲起來!BOBO你們都穿了防彈衣是嗎?”
“PIPPO,你真嚴肅……好吧,我知道了,我收線了。”
對方這樣說著,卻沒聽到收線的‘滴’聲,因紮吉奇怪道,“BOBO?”
“PIPPO,你先按掉。”
“不,你先按,這是規矩!”
“PIPPO乖,你先按掉。”
他實在很想翻白眼,“BOBO,我說我們現在難道是在玩‘親愛的你先掛’‘不嘛你先掛’的遊戲?我想這真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