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紮吉是被沒完沒了的手機短信吵醒的,他本想至少睡到八點鐘,但是從五點半開始就一直有人發各種各樣的騷擾短信,先是舍甫琴科對即將到來的見麵表示興奮——他也將代表烏克蘭參加比賽;之後是當年的兩個國際刑警教官,巴蒂斯圖塔和Neomi都表達了對他的鼓勵和支持,因紮吉迷迷糊糊地回憶Neomi的樣子,隻記得是個相當刻薄的女強人,再想仔細回憶,大腦就罷工抗議,於是翻了個身決定繼續睡;之後發來短信的是mone,無外乎是哥哥加油我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順便又附贈小托馬索嘟著嘴唇親親的照片一張;
他還是沒想起床,也睡不太好,開始調整各種舒適的姿勢努力不讓自己清醒。
上一次參加國際刑警訓練營的時候,他還隻有二十四歲,現在他已經快要三十歲了,雖然說體能滑坡得不算太厲害,他還是有些不安。畢竟參加工作之後相對的訓練量少了許多,當年的自己有勇氣挺到最後一天,那是初出茅廬不怕虎;現在他成熟了不少,反倒有些底氣不足,也不知道這究竟歸結於什麼。
他還是賴在床上不起來。馬爾蒂尼組長給了所有人一個小小的休息時間,隻需要十一點鐘到達辦公室,大家一起吃過午飯之後去坐三點鐘的飛機,幾個小時之後就能到達目的地。
愛沙尼亞,東歐的小國,國際刑警選擇了這裡作為訓練營所在地,說實在的,非常非常不厚道。
愛爾納突擊……不行,再仔細想就真要醒了……
敲門聲,不大不小,三下一停,聽起來是BOBO。
因紮吉抓過鬨鐘,顯示隻有七點二十,頓時一股火氣上來,一大早的擾人清夢,BOBO你這是怎樣的一種精神病啊……
裝作沒聽見或者屋裡沒人顯然是行不通了,他打著哈欠過去開門,對方一個熊抱然後亂揉他的頭發,把好端端一個帥哥揉成了鳥窩狀,也基本宣告懶覺計劃失敗。
清醒了之後,他跑去刷牙洗臉,對方不時嚷嚷著PIPPO你怎麼能睡得著,我翻來覆去一晚上都沒怎麼睡;他吐掉牙膏泡沫回答道我失眠一個星期了,前兩天剛好,BOBO你就失眠這一個晚上你幸福去吧。
在經曆了這一個月左右的跌宕起伏之後,因紮吉終於把自己的心境調整到了正常狀態,他把這場暗戀當成是一種成長過程,他的青春期果然來得比其他人更晚,不能再像個孩子一樣肆無忌憚。
也許已經結束了。
穿好衣服稍微擺弄擺弄造型,既然起的這麼早,還是先去排隊買好吃的小甜餅然後回組裡加練一會,想來BOBO也不會介意。
他從盥洗室探出頭去,BOBO我們去買小甜餅吧等一會就賣光了,赫然發現對方已經抱著他的枕頭蓋著他的被睡得香噴噴,呼嚕聲有點壓抑,這看起來哪有點失眠的樣子啊?
因紮吉走過去默默看著他的搭檔,接下來的幾天我會和你一起努力的BOBO,他小聲說著,生怕把對方吵醒。
然後聞到了甜甜的食物味道,發現床頭櫃上擺著一個熟悉的食品口袋,裡麵放著他最喜歡吃的小甜餅。
這東西出現得真突然,像很多天前的那個海龜,變魔術一樣,讓他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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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失眠頭疼,RUI也習慣早起,放棄了一整個上午的休息時間,犯罪心理學家像平時一樣提前來到辦公室,準備打開門窗通風散熱,也惦記著他那幾盆花,正準備掏鑰匙的時候,辦公室門開了,那個英俊的意大利刑警楷模一身筆挺西裝,黑發藍眼,很有明星範,這種裝扮的組長出現在警察局裡倒像在拍偶像劇。
馬爾蒂尼盯著他看了兩秒,微笑打招呼,“早安RUI,你看起來有點……不太對勁?”
“保羅你得改一改這個腔調,對付那些小夥子們要嚴肅認真,比如說‘昨天失眠的人給我出去跑五圈,一點心理壓力都承受不了,簡直是一群廢柴’,嗯,這樣效果比較好。”
RUI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感覺到些許的乾澀,打趣了一句就想往裡走,馬爾蒂尼讓開門口,跟著走進屋子坐下,看著RUI澆花,一臉若有所思。
“Gabriel昨天給我打了一通電話,看起來很擔心你。”
“保羅……,八卦不符合你的形象,有這個時間最好去想想等一下的動員台詞,其實那些小夥子完全不需要動員,有一個算一個,真到了重要時候沒有拿不出手的,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語氣看似淡定,一語道破天機——連組長保羅·馬爾蒂尼都焦慮不定,他魯伊科斯塔失個眠不算什麼大事,如果繼續抬杠,我可當眾戳穿你。
馬爾蒂尼向來在這方麵也不是對手,隻好跳過這一話題不談。他穿警服這麼多年,早睡早起變成天性,每天的生物鐘準時在六點吹軍號,結果今天莫名其妙調整到五點半,就早到了辦公室一些。需要自己開門的感覺有些新奇,他進屋開窗通風,對著空空的辦公室掃了一圈,緊張中帶著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