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芳覺得李佳慧和莊靜的未來簡直就是一團漿糊,不幫忙挺不厚道的,但她還是真心實意希望李佳慧彆嫁給莊靜,否則早晚得離,這年頭的離婚跟後世可不一樣。唉……
李蓉芳回了家,晚飯時候跟阿爸阿弟也提起了去阿公阿嫲家的事,阿爸倒沒什麼意見,阿弟就發話了。“阿爸,我覺得有詐。”
李蓉芳往他碗裡夾了塊肉。“多吃飯少說話。”
李成斌放下碗筷,“阿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孝順了?”
阿母也說:“是啊,最近阿芳變得比較懂事了。看來上次去開元寺拜拜果然有用。”
李蓉芳連連點頭:“我長大了嘛,不像阿弟還是個小孩子。”說著瞪了他一眼。
這阿弟越大越不可愛了。
李蓉芳覺得姐弟之間應該是這樣的:姐姐溫柔能乾,弟弟天真可愛。
就像廣播裡演的,弟弟奶聲奶氣地問:“阿姊啊阿姊啊,天是什麼顏色的啊?”
阿姊緩緩地,用稚嫩的聲音故作老成地說:“天,是藍色的。”
弟弟又問了:“啊花是什麼顏色的啊?”
阿姊想了想說:“花,是紅色的。”
“那話是什麼顏色的呢?”
阿姊想了很久,猶豫著說:“話……是沒有顏色的……”
弟弟反駁道:“不是哦,阿爸講,話,是五光十色的……”
李蓉芳覺得這樣的阿弟萌得她死去活來,但現實是怎樣的呢?
李蓉芳循循善誘地說:“阿弟啊阿弟啊,你知道天是什麼顏色的嗎?”
李成斌給了她一個白癡的眼神:“你不會自己看啊?”
李蓉芳無語淚奔……
太不可愛了!太不可愛了!
但是這個不可愛的弟弟分明是在用他獨有的方式表達對阿姊的依依不舍之情啊!李蓉芳自我安慰,又給他夾了塊肉:“阿弟啊,阿姊不在,你要乖乖聽話哦。”
李成斌哼了一聲,彆過臉不看他。
鬨彆扭了……
李蓉芳賊賊地笑,其實她們家阿弟還是挺可愛的。
阿爸說:“半個月還是一個月回來一次吧。”
李蓉芳大聲道:“是!”
晚上李蓉芳躺在床上睡不著,翻來覆去想著人生問題,感覺自己已經和這個明朝的李蓉芳合為一體了,有很多事,她漸漸分不清是誰做的,但總歸來說是“她”做的。
就像阿弟五歲的時候被同村的大個子欺負,紅著眼睛一身泥巴地回來,當時她就出離憤怒了,右手抄起阿母的竹棍,左手拉著阿弟就跑到那大個子家門口罵街。
“蔡XX,你以大欺小要不要臉!我阿弟怎麼你了你把他打成這樣!我X你老母,你個龜兒子有種給我滾出來,我跟你單挑!”
“蔡XX,你仗著人多欺負我阿弟,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李蓉芳是什麼人,你想找死路就早說啊!你他媽的給林冰滾出來!”
“蔡XX,臭頭蔡,縮頭烏龜,王八蛋,臭雞蛋,你有種就躲一輩子,林冰看你一次殺你一次!”(閩南話女的自稱“林冰”,男的自稱“林杯”,不是文明用語。)
後來才發現臭頭蔡一家都不在,李蓉芳氣呼呼地往回走,路上剛好跟臭頭蔡撞見了,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她打狗棒法立刻就施展開來,打得臭頭蔡哭爹喊娘。
按理說,這件事不是現代李蓉芳做的吧,可回想起來,那記憶鮮明得緊,好像依稀還能看到阿弟被打得烏青的眼圈,還有當時出離憤怒的心情。
這明朝李蓉芳,從小也是個彪悍的主。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兩個李蓉芳大概是融為一體了。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
哪裡能夠分得那麼清楚呢?
這種哲學問題不適合李蓉芳深入思考,她要考慮的是生活問題,有什麼比明天的菜價更重要呢?
有的,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