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命運輪軌 所謂的狂痛是什麼樣我並……(2 / 2)

纏繞 浮雲張 3036 字 10個月前

我又醒了,為什麼總是在這種時候?也許再過一會,我就能知道答案了。

看著黎明耀眼的光芒,驚灼迷糊的意識。刹那之間,世界好象通透明亮,真真切切出現在我眼前,甚至剛才的夢魘,都飄忽得不可相信。

剛才的夢……究竟是颯的托付,還是我的意念?如果是意念,為什麼會接二連三看見痛苦的颯……詭異怪誕的小人……

猛的,我想起最後颯的頭顱出現在他的骨灰壇上,這是否意味著他們給我的提示就是颯的骨灰呢?

***

我打了電話給媽媽,我說,我夢到弟弟在哭,說他死不瞑目。

媽媽知道些我們的事,於是隻是安慰,媽媽知道你非常想你弟弟,可他已經下了葬,就不要打擾罷。

打擾麼?每每夢中的颯都流著血淚向我哭訴,他如何是安詳了?他在受苦呀!

媽媽顯然被我突然的高調嚇了一跳,電話那頭許久才有聲音:好吧,最近事不太忙,我和你爸爸會趕回來,開墳做場法事。

恩,好。

掛上電話的瞬間,我才發覺臉上滴落的幾道淚水。總之,第一步基本完成,接下來的事應該會掌握在我的手中了。

幾天後,媽媽從國外趕回來,和爸爸一起。許多年不見,他們老了,漸乾癟的身軀已失去年輕的光彩。這樣的他們,本過幾年也許會一雙出色的兒女,不必再為生活奔波。可如今這雙兒女……

事情到了這一步,我怎麼可能回頭?我已不可能和颯保持乾乾淨淨、天真無邪的姐弟感情,我們之間隻有沉淪、墮落。即使,颯再活一次也如此。

苦苦微笑,上天既然讓采出世,又何必讓颯降生?為姐弟的我們抑製不住的犯錯……也許是罪,人大概一出生就是帶著罪的。

莫颯言的名字深深刻在石碑上,塗著濃稠的紅漆。大理石封板開了,薩滿的聲像是虔誠的對死者膜拜,充斥對寂靜亡靈的禱告。

讓我把弟弟的骨灰帶回家一點吧。他說他很想家。我捧著骨灰壇,澀紅著雙眼。他們沒有反對,於是是我取了些放進布囊,掛在我的脖上。

薩滿有吟頌了好一會才結束,蓋上大理石的時候,我聽到瓷器微裂的聲音。

“快打開!”打開一看,壇上裂了一個口。我怕風起會把漏出的骨灰吹散,便趕緊用塑料帶包裹好。父母對骨灰壇的突然裂縫感到詫異,一旁的薩滿則略有驚恐,其中一個道:亡靈不甘於世,不肯安歇呀。

無奈之下,隻有把碎了的骨灰壇帶回家,待父母選定好另一隻骨灰壇再能下葬。這幾天便在客廳裡暫置了一個靈位放置,每天上香供奉。

本隻想取一小些回家試試,沒想整的都帶回家了。想起合上蓋板那時的碎裂,仿佛是冥冥中的安排,莫非預示著整壇的骨灰才是關鍵的所在?

半夜,隱隱聽見隔壁父親的鼾聲,乍覺得刺耳,真不知母親作為枕邊人是怎熬過來的。但一仰望空白冰冷的四牆和孤單,莫名寂寥襲來,我想媽媽是幸福的,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患難與共的男人。我呢……最親最摯愛的,卻是我的弟弟……真是……可笑。

我又來到那個地方,四周依然黑,一輪殘月掛在婆娑怪枝的樹上,類似西方女巫常出沒的黑暗森林,隻是沒有南瓜頭的乖張和滿天騎著掃把的女巫拉拉嗚咒語。

為什麼颯沒有出現呢?還有那個怪物孩子……難道我已不再做關於他們的夢?難道過去的那些真隻是我的癔念?

不……我要颯回來。頹敗癱在地上,沮喪捂著臉,沒有眼淚再流,卻還是一滴一滴聽得那麼清楚。莫非是我的心在哭?一滴滴落得那麼清脆?

不對,這清脆的水滴聲清楚傳自我的身後,若仔細聽得話,水滴其實不算清脆,略帶著凝滯……到底是什麼?

一片黑的世界中,隻有身後那塊是明亮的,一滴滴落下的液體,不是什麼水滴,而是鮮血,濃稠的鮮血……正從颯的眼、鼻、口中溢出!

“颯!”我奔過去,這才發現還有一個小孩黏附在颯的身上。小孩幽幽回過頭,居然是那個沒有臉的小孩,或者說它的嘴部已經有一個裂開的空洞,一滴滴的紅色粘稠正從嘴角劃下。

它……在喝颯的血!?

“姐姐,一起吃吧,很好吃的。”它笑了,咧開的嘴滿是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