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2 / 2)

“我是理解不了,要是我有她那樣的天賦,天知道我能過得多麼舒坦……”

“我拿槍的手不會抖。”琴酒說,“可是她沒死。”

琴酒是在說林沐肯定是躲了,不然根本活不下來。

流火理解了幾秒鐘,忽然笑起來。

*

林沐打開臥室的門,看到流火臉上可疑的笑容,愣了一下,才道:“他們走了。”

流火拍拍紅色的衣裙,從地上跳起來,裙擺的褶皺散開又重新垂下,她比林沐看起來更像是這個年紀的少女。

“你們在聊什麼?”

流火笑著回道:“沒聊什麼。林沐你要小心哦,他很狡詐,剛才想從我這裡套話。”

“他問你什麼?”

流火靠近林沐,攏手貼在林沐耳側:“他已經懷疑你的身份了哦。看警察戒備的樣子,這家夥絕對不是個簡單角色。”

當然不簡單。

“你剛才和警察說了點什麼?他們沒懷疑嗎?”

“大概懷疑了吧。”林沐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裡麵的睡衣濕漉漉的,“他們明天會過來做筆錄,讓我詳細敘述在家裡打球把玻璃乾碎了的事情。不過,他們也沒發現彆的痕跡。”

“強!”流火豎起大拇指,“那我先回去了,你把你身上的傷處理處理。”

“哎。”林沐叫住流火,指了指窗戶,“你還沒付錢,還有修理窗戶的費用。”

“嘿嘿,最近手頭有點緊,先欠著。”流火一邊說一邊往後退,然後散作一團紅光從破窗口離開了,“謝謝啦。”

林沐回到臥室,琴酒整個人斜斜地橫檔在衣櫃麵前,林沐直接跨過他的腦袋打開衣櫃,從裡麵取了一件和身上一摸一樣的米色上衣。

林沐沒停留,因為身上很黏膩,很不舒服,她急需洗個澡換身衣服。

躺在地上的琴酒本以為林沐走進來會跟他說幾句話,至少也會威脅他幾句什麼的,卻沒想到林沐直接出去了,理都沒理他。

琴酒扭動了一下胯骨,這個動作不優雅,不美觀,就像無腳的蟲子在地麵上蛄蛹了一下,但是琴酒不能相信警察就這樣離開了,他想知道為什麼,於是連續蛄蛹了幾次,終於把腦袋換到了對著門外的地方,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客廳的情況。

生瀨已經不在客廳了,大概是被林沐打發回去睡覺了。

臥室對麵的浴室傳來呼啦啦的水聲,大概隻有兩三分鐘,水聲就消失了,琴酒看見磨砂玻璃門上透過一個虛影,這個虛影看上去比林沐本人更瘦,虛影的邊緣泛著一圈黃色的暖光。

林沐應該是坐在水霧裡處理傷口,她的胳膊稍稍舉高,大拇指和食指輕輕貼在一起,似乎指尖的地方捏著一根細線,緊接著胳膊就時而舉起時而垂下,細細密密地縫著胸口的傷。

她的動作很快,幾乎沒什麼停頓,就像熟練的繡工,不需要思考下一步落針在哪,也不需要湊近仔細盯著,一切都是早已形成的肌肉記憶。

沒幾分鐘,她就換了個姿勢開始處理背後的傷口。

琴酒受過不少傷,有刀傷有槍傷,也在缺乏醫療設備的情況下粗略處理過身上的傷口,一開始他沒發現這個虛影的奇怪之處,因為就算沒有麻藥,他大概也不會允許自己在彆人麵前展現出一點點的軟弱姿態,所以隱忍的安靜並不奇怪。

可是看著看著,他就覺得不對了。人的身體各處都連著神經,就算再隱忍,觸碰到傷口都會有一定的肌肉反應,那些下意識的肌肉反射絕不會讓一個重傷之人在處理傷口的時候沒有任何顫抖和躲避。

可是那個虛影的動作,就好像她真的在一塊絹布上繡花。

琴酒蹙起眉尖,眼睛幾乎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虛影。

“嘩啦!”

浴室的門被突然打開。

林沐披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從裡麵走出來,她的臉頰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現在連嘴唇上的那一點鮮紅也完全消失殆儘。

她垂下眼睫順著這個斜度看向地上。

琴酒眯了眯眼睛,看了回去。

“Gin,沒有人告訴你,彆人洗澡的時候彆盯著看嗎?”

琴酒的瞳孔驟然緊縮,一瞬間,他眼神重新沾染上濃烈的殺意:“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