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安靜了幾十秒,琴酒卻道:“他是一個商人,家世清白,看起來脾氣很好。以前喜歡喝酒,最近幾年倒是戒掉了,上次去,發現他開始喝茶了。”
林沐“哦”了一聲:“他到底有多少歲了?”
“至少,五十多了吧。”
“五十多……”林沐枕著胳膊,把頭探出窗外,“他沒什麼奇怪的嗜好吧?”
“沒有,他是個…很正常的人,隻是做事異常謹慎,這麼多年,手上從來沒沾過血。發家的時候走的也是正路,黃.賭.毒是嚴禁沾染的。”
布拉莫斯不知道琴酒為什麼要和林沐說這些,但是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妥,於是故意咳了幾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琴酒看向後視鏡。
“大哥,快到了。”
“嗯。”琴酒看向窗外,“這就些吧,我也很久沒見過他人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行,謝了。”林沐關上車窗,捋了捋頭發,語氣輕鬆,“以後殺你,我動手會很利索,不會讓你痛苦太久。”
布拉莫斯握著方向盤的手又緊了緊。
琴酒聽到這句,想起烏丸蓮耶口裡那句評價——“嘴硬心軟”。
琴酒哼了一聲:倒是貼切。
“你的頭發怎麼回事?”
“沒精力養頭發了,剪掉省事,好看嗎?”林沐用手理了理。
醜得沒眼看。
布拉莫斯在心中嘀咕。
下一刻,琴酒冷冰冰地斬釘截鐵地得出了相同的結論:“真醜。”
那幢紅房子在樹叢中漸漸露出一角,林沐扒著車窗看向遠方:“這地方不錯誒,你們一會要跟著進去嗎?”
布拉莫斯回道:“不進去了。”
與此同時,琴酒說:“一起進去吧。”
布拉莫斯看了琴酒一眼,又改口道:“還是看大人的意思吧。”
還沒到門口,林沐就已經看到了在門外等著的幾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估計都是烏丸蓮耶的保鏢。
林沐跳下車,幾個人立即讓出一條路讓她進去。
林沐回頭看向琴酒,琴酒站在車邊回看她。
“過來啊!”林沐略微大聲。
前麵幾位黑衣男子看向琴酒,琴酒的手指忽地一縮,眼睫掃過眼前的景物,然後身形一動,越過車頭的布拉莫斯,站在了林沐身邊。
邁進大門,烏丸蓮耶本人就在院子裡,麵前是一張矮桌,放著各種泡茶的器具。
看到林沐,他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後站起身,對林沐露出溫和的微笑道:“你的頭發剪掉了?”
林沐不知為什麼,突然瞥了一眼琴酒,然後對著烏丸蓮耶問出同樣的問題:“好看嗎?”
烏丸蓮耶看起來很開心,眼鏡的邊框在落日下泛著漂亮的金光,仿佛隱於鏡片之下的眼神也變得和煦起來:“很可愛。隻是邊緣有些沒修剪好,明天我幫你找一個理發師過來。”
“為什麼要找理發師,這樣的我,你不喜歡嗎?”林沐問。
烏丸蓮耶又是一笑:“怎麼會。你怎麼樣都好看,我很喜歡。”
琴酒的肩膀一沉,林沐的手搭在了他的左肩上,然後拍了拍,無比熟稔地調侃道:“還是您有眼光,您的手下剛才還說我這樣真醜。”
“是嗎?”烏丸蓮耶看向琴酒,順著林沐的話開玩笑道,“陣,你也太不懂欣賞女人了吧!我教你,遇到這種問題,不管怎麼樣,都應該先誇獎,再提出建議,明白了嗎?”
“是。”琴酒垂首。
“你們快過來坐。”烏丸蓮耶伸手。
林沐拽拽琴酒的衣擺,和他坐在了烏丸蓮耶的對麵。
烏丸蓮耶一邊嫻熟地泡茶,一邊問林沐:“之前忘記問了,你年紀不大,應該還有父母親人在世吧?”
“沒有了。”林沐直言,“您也知道,我不是日本人,我和父母剛到米花市不久,父母就因車禍雙雙離世,之後在孤兒院住了一段時間,長大一點就自己跑出來工作了。”
烏丸蓮耶一陣唏噓:“倒是和陣的身世有點相似。”
“是麼。”林沐看向琴酒。
琴酒的視線一直落在烏丸蓮耶手裡的茶壺上。
“陣……”林沐輕啟紅唇,“他倒是沒和我講過。”
琴酒指尖一動,抬頭看向烏丸蓮耶。
“你不了解也正常,陣平時少言寡語,這些事幾乎跟誰都沒提過。”烏丸蓮耶用鑷子將茶杯放在兩人麵前,“林沐,你是五行缺木嗎?好像很少有人用這個字為名。”
“您還了解五行?真是厲害。”林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過我的名字和這個倒沒什麼關係。我本名叫林沐春,我父母說我的出生讓他們如沐春風,仿佛萬物複蘇,主要取一個生機勃勃之意,希望我能健康快樂一輩子。他們去世之後,我自作主張拿掉了那個春。”
“為什麼呢?”
“他們去世之後,我一直都很叛逆,不想讓人如沐春風了,‘沐’點冷風、寒風好像會更貼我的性格。”林沐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帶著笑意看向烏丸蓮耶,“改名這種事應該很常見吧,比如父母去世,或者家裡斷絕關係之後,自己改個名字,算是改頭換麵重新來過。”
旁邊的琴酒端起茶杯,聞了聞杯中的茶香,似是品出了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