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遊蕩在繁華的街頭。
是的,遊蕩,漫無目的行屍走肉般的遊蕩。
此刻正值傍晚,天色略有些陰沉,又是冬日,北風呼朔,寒意刺骨。沒人願意在這樣的天氣裡閒逛,皆是步履匆匆,行走帶風,也因此,這對行跡可疑的男女顯得格外格格不入,引人注目。
伏黑甚爾萬年如一日地穿著廉價的黑色T恤,頂多在外麵披了件外套,但也單薄。他的確是不在意滿街路人驚疑的目光,但對前麵女孩子毫無目的無頭蒼蠅亂轉的姿態極為不滿。他一把揪住前邊女孩子的領子,強行迫使對方停下,而後陰著臉麵無表情地問她:“你到底還要逛多久?”
香蕉的,他陪自己老婆逛街都沒逛這麼久過!你丫何德何能啊!
就算被扼住了命運的咽喉,岩永佐棲也還是巋然不動。她攤開手聳肩,一臉的理直氣壯:“那不是問你嗎?我找你過來是來當參謀的,你參謀不出東西,我怎麼買?買不出那不就還得繼續逛嘛。”
“……”伏黑甚爾磨牙,“我早就說過了啊!送錢啊!”
“我也早就說了啊!送錢不行!”岩永佐棲齜牙,“送錢他絕對會哭的啊!”
“哭就讓他哭去唄!”伏黑甚爾不耐煩,他有個球賽晚上七點開始,“小孩子哭哭很正常,實在不行打一頓,你下不了手就我來,不過得加錢哈。”
……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縱使沒良心如岩永佐棲也不禁沉默了。這一刻女孩子再次搖頭感慨,為遙遠的現在不知道在哪個大宅子裡享福的伏黑惠同學掬淚。能投胎成這家夥的兒子,你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啊!
然後岩永佐棲對此人的無良暴言予以了強烈譴責。她親切友好地說道:“加錢?做夢去吧。”
“反正我的建議隻有這個,沒有彆的。”伏黑甚爾無所謂道,禍水東引,“你找彆人去吧,那個會預知的紅頭發就不錯。”
“那家夥脾氣好得很,看著就是一個好爹。”
什麼叫看著就是一個好爹?岩永佐棲黑線個,這什麼鬼形容?她張嘴就想吐槽,沉思兩秒又默默閉上了嘴。
嗯……其實她也覺得織田作之助很爹來著!就是那種脾氣巨好的老好人,容忍度高到不得了,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都能接受然後平淡尋常地對待你。並且他擁有著明確的身為年長者的責任心,總是自覺自動地照顧身邊的所有小孩,於是就這麼成為了一票人公認的男媽媽摯友,照這麼發展下去未來想必也將成為某個命中注定的她的好大爹,啊不是,好爹係男友。聽說現在這種類型在市場上還挺火爆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假如織田作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個爹係屬性,那找他當朋友豈不是相當於給自己找個新爹?嘶!細思極恐啊!原來太宰和她家舅舅的內心這麼敏感纖細缺少父愛!
嘖嘖嘖,真是意想不到啊!堂堂前黑x黨乾部,現武裝偵探社新秀以及異能特務科的參佐精英居然有這樣不為人知的特殊情感!岩永佐棲唏噓個,那什麼,你們想要的新爹又何必都是織田作?她勉為其難也是可以給你們當當爹的嘛!她不介意的!
伏黑甚爾當然不知道麵前的女孩子腦子裡在想什麼離譜的事情,他繼續道,抗議這無意義的加班,積極為自己爭取合法權益:“你最多隻能再浪費我半個小時。超過半小時就屬於加班時間了,一分鐘三千。”
錢包一緊,岩永佐棲回過神。她自然是不想除每月工資以外給伏黑甚爾支出額外的加班費用的,因此不勝其煩地隨意揮了揮手:“啊行行行,那回去吧,我明天拉織田作再來逛。”
至於為什麼不選擇當天就拉,而是抓伏黑甚爾出來湊數呢,岩永佐棲歎了口氣,表示變化趕不上計劃。她本來也是打算讓看著就是個好大爹的織田作之助當參謀給挑生日禮物的,奈何對方有彆的事要忙,說是去橫濱交換實習了半年對福利院的義工工作有所鬆懈,於是今天久違地帶了一大堆禮物去福利院做誌願活動順便探望那幾個曾經收養照顧的孩子了,因此沒法抽空陪著岩永佐棲掃街。
是的,織田作之助當初收養的五個崽子現在並不在他身邊,而是在岩永佐棲的建議下早早地送去了福利院。因為不管是殺手、黑手黨亦或是咒術師,這幾個工作對普通人尤其是孩子而言都太過危險,不適合長期接觸乃至同居生活。織田作之助希望那幾個孩子能過上普通人的正常快樂的生活,而不是跟著他在黑暗裡刀口舔血掙紮徘徊,這一想法在mimic事件之後更為堅決,因此經過多次的溝通,孩子們都同意了去往福利院的選擇。那家福利院是岩永家下屬的企業開的,生活教育均有保障,企業職工也經常聯合社會組織誌願活動,非常可信,織田作之助也很放心。總之自那以後,織田作之助就一直保持著每個月去幾次福利院做誌願活動的習慣。這一次去橫濱實在太久,他有些想念那群孩子,因此回來的第二天就馬上去了。
人家乾的是正事,岩永佐棲當然不好意思打擾,於是她在口頭和精神上對織田作之助的義舉進行了一番誇讚,並豪放地揮了十箱枸杞作為物質上的支持鼓勵。對此織田作之助果然沒問為什麼沒事給福利院小孩送枸杞,他很老實無言地接受了這深情厚誼,自覺主動地承擔了搬運和分發的工作,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倒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滿腹疑惑,偷偷地去問了同行的岩永家會社的誌願者職工。對方沉思數秒堅定地給出答複:“養生要從娃娃抓起!我們的目標是讓全國三億人愛上養生活動!而這小小的枸杞就是偉大遠航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