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確實早就在附近了。
之前說了,這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認為重要的任務道具,即將被回收的特級咒物兩麵宿儺的手指會在回收中途突生意外,被某個心懷鬼胎的姑娘半路摸走,從此回收不能,漂泊在外,決定親自出馬前往監工,杜絕此惡劣事件的發生。於是在一年級三人組出發並且得知手指失蹤之後的第二天,五條悟溜溜達達地同樣來到了宮城縣仙台市,準備看幾個小家夥如何找回失落的宿儺指,或者說看在他的威懾之下,某賊眉鼠眼的姑娘如何將手指歸還。
然後他翹掉了本該出席的會議,來到了仙台,路過了甜品店,一頭紮了進去。
學生什麼的沒死就行,甜品店獨有的限量甜品卻是萬萬不能錯過的。什麼,你說他們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害,不就是找個東西嘛,能有什麼危——
險。
五條悟胳膊上掛著甜食袋子,看著底下因為被塞了特級咒物手指而拚命咳嗽的粉發少年,震驚了。
哇靠,這什麼奇葩展開?!
真是活久見啊!
遮擋在眼罩下的漂亮眼眸眯了眯,五條悟摸了摸下巴,第一時間順著蒙麵塞指大漢跳入的黑泥傳送門的流動軌跡追查過去。然而對方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泥漿沉入地下之後帶著他兜了幾個圈子,就在附近的一個垃圾堆停下,吐出了一隻死老鼠後消失不見,輕描淡寫得像是隨手的挑釁。五條悟拿了根樹枝扒拉那隻死老鼠看了看,發現它死得很乾淨,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黑泥的沾染,死因卻是窒息,他唇角輕挑,不禁感到了一絲興味。
這些咒力殘穢他從未見過,應該是全新的未登記在冊的一隻特級咒靈,或是詛咒師。黑色如泥漿般流淌的液體明明溺死了一隻老鼠,在老鼠的屍體上卻無一點殘留,最多帶了些它自己垃圾堆找食的碎屑汙漬,這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那灘黑水一般流動著的液體,不是液體,也不是黑泥,而是——影子。
無懼光線可以隨意流動的影子,還能裹挾萬物,任意傳送並任意殺人,對方明顯在向他展示自己的武力,這是一種挑釁,宣戰,還是……提醒?
不知道為什麼,五條悟總覺得對方沒有惡意。
暗處的披傑士·羂索通過隱秘的術式刻錄的圖畫旁觀著這幅場景,迅速收回了目光。他沒有選擇關閉這個與周圍殘留的咒力融為一體的術式,因為任何微小的變化都會被六眼忠實地記錄分析,而是離開了房間,準備等五條悟動手清理殘穢,順帶著幫他處理掉尾巴。
他離開房間,看向客廳裡黑色長發紮成長麻花的少年,和一邊白毛妹妹頭僧侶服飾的青年。
“您做得稍微有點過火了。”羂索抱怨,試圖無聲地敲打,“在五條悟麵前,我們還不能暴露。”
黑發少年名叫暗墳,就是前不知道多少章羂索專程找上門三顧茅廬得來的援手兼合作夥伴,聞言平靜地看了他一眼。素白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攪動水杯裡的可樂,暗墳抬眼,挑眉笑道:“你在教我做事?”
羂索一噎,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討厭老鼠,”暗墳聳肩,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快攪得沒氣的可樂,“所以真的隻是順手弄死了一隻老鼠而已。況且,過火,你不覺得他比我還要過火麼?”
白發妹妹頭青年裡梅靠在牆邊抱著胳膊,閉上眼睛沒有說話,像是個木偶一樣,連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都不曾顯露。
羂索看到他這副樣子就頭疼,明明是下了契闊的合作者,千叮嚀萬囑咐了要小心行事,一麵對涉及到一直以來的老主人兩麵宿儺的事卻總是獨斷專行,完全不考慮後果。現在塞不了手指就下次唄!虎杖悠仁又不會跑!非要不管不顧地竄過去硬塞,你還嫌事情不夠大條嗎!
還好還有點腦子,套了個頭套cos了銀行搶劫犯,沒被那幫學生看到臉,不然我真的要翻臉了我跟你港!係不係不花火就把彆人當傻子啊!
羂索和裡梅的合作由來已久,時間跨度也最早。在介紹他們兩個的合夥人關係之前,先得說一下兩麵宿儺。
前麵也說了,兩麵宿儺是活躍在千年以前的詛咒之王,但他起初也隻是一個普通但實力高強的咒術師,隻不過生來畸形,有著兩張臉和四隻手。千年以前的人們比現在愚昧得多,認為長相奇特的兩麵宿儺是怪物,恐懼並怨恨著他,結果時間一久,後者以人身飛升咒靈,實力越發強大,搖身一變躋身詛咒中的至高王者了。
既然變成了詛咒之王,這樣的存在當然要被正派人士決戰光明頂群起而攻之殺死,俗話說亂拳打死老師傅,兩麵宿儺自然也雙拳,啊不,四拳難敵N手,最終被圍攻致死,死後身軀還被拆解了一番,封印在各處。如今流傳下來的還比較能經常聽說到的關於他身體的一部分,就是他的手指,足足二十根,而他本人的意識就棲息在這二十根手指中。這代表著,隻要有一具合適的能夠容納兩麵宿儺意識的身體,這位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就能在現代複蘇,再度掀起腥風血雨,重鑄輝煌!
以上是裡梅的描述。裡梅其人是兩麵宿儺的下屬,專門的廚子,據說因為做飯實在太好吃,被兩麵宿儺收在身邊,對兩麵宿儺也是忠心耿耿,說一不二。在兩麵宿儺死後,裡梅一直存活於世,想儘辦法複活他的舊主。而現在他選擇和羂索合作,就是為了通過羂索製造出能夠容納兩麵宿儺意識的宿體容器,即虎杖悠仁,之後再喂給虎杖悠仁咒物手指,以達到讓兩麵宿儺蘇醒,繼而完全複活的目的。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了。當然了,由於羂索一直沒能找到適合的宿體容器,他和裡梅又因為反派合作怕對方背刺簽訂了必須竭儘全力幫助裡梅複活兩麵宿儺的束縛,迫不得已之下,實在找不到容器的羂索隻能親自動手調配實驗,生出實驗體以供使用來維係合作,讓裡梅繼續陪他一起搞大事。這就是他豁出尊嚴和臉麵也要當這個英雄母親的真相了。
嘖嘖,隻能說為了搞事,我們娟子真的付出了很多。
此刻羂索看著兩個不靠譜的合作夥伴,感到了一絲心累。這個家就隻有我一個人在苦苦支撐嗎?但請來的大佬他不敢惹,待機狀態的裡梅他也舍不得罵(裡梅還是挺好用的),羂索隻能把炮口對準他的另一批合作對象。他從懷裡掏出一根咒物手指,差使幾個特級咒靈拿去放生:“把這個放在我們之前說好的地方。”
火山頭咒靈漏瑚接過雞爪手指,看了看,隨手揣到頭頂的洞裡:“就這麼放出去?不會出事?”
“要的就是出事。”羂索笑笑,細長的狐狸眼眯得更小,一副神叨叨的神棍樣,配上一身僧袍顯得越發像個佛教人士,滿腦子想著掏空你錢包的那種,“越混亂,才越是我們的機會。”
“行吧。”漏瑚忍住莫名想揍他一拳的衝動,點頭,“那我們就過去了。”
他轉身招呼真人和花禦,一巴掌拍掉陀艮偷偷朝他腦袋上伸出的觸手,把小小的海洋天災的咒靈寶寶從頭上扒拉下來,離開這片隱秘的基地。
他們要去往的地方是一處特殊的監管場所,專門對涉及違法犯罪的未成年人進行教育和改造,那種處所的名字叫少年院。
鏡頭回到我們帥得慘絕人寰的五條老師這裡。五條悟追完影子任意門逗完死老鼠,飛快地就瞬移開回了杉澤第三高校,好歹有個被迫吃了特級咒物的普通人需要他主持料理(不是做菜!),不然幾個學生也不知道具體應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