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酷哥 從不回頭(1 / 2)

“佑、佑希小姐,您是有什麼吩咐嗎?”

房間外麵傳來的這道女性問詢聲小而怯怯,語氣很是小心翼翼,忐忑害怕,又有些虛聲氣短。儘管這道聲音很快就被人嗬斥,換了一道更為沉穩的似是管家之類的女聲詢問,房間內,岩永佐棲眨巴眨巴眼,還是覺得有些詫異,隨即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

她起先是沒想到外麵會有人,頓上了一頓,隨後敏銳地從這段簡短的話語中察覺到了某些暗藏的細節。

普通的仆從而已,隨意問上這麼一句話實屬正常,但為什麼她的語氣會這麼無意識地哆嗦和害怕呢?甚至因此被仆從中的主管者斥責。就像有什麼潛在的危險,或是房間裡關押的是什麼猛獸似的,讓她發自內心地恐懼和畏縮,不多思考就這麼說出了口。可她又不會吃了她。

這份態度和語氣顯然有幾分不對勁,有些過於誇張和驚悸了,雖然也可以將其歸結於地位差距帶來的謹小慎微抑或是女侍單純的個性使然(理論上來說這兩個更有道理),岩永佐棲還是沉吟了片刻,從中分析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訊息。

其一,她現在所扮演的名叫岩永佑希的祖宗女孩脾氣挺差,很難伺候,對待仆從下人是稍有一個不順心就要打罵,所以她手下的仆人才會連說話都小心謹慎,害怕得抖嗓子,生怕讓她不滿意惹她生氣,然後挨罵挨打。為了不造成更大的遷怒和傷害,主侍因此開口解圍放台階。嗯,這是岩永佐棲縱橫網文界多年閱遍惡毒女配跋扈小姐及其仆從得出的答案,她覺得無厘頭歸無厘頭,可能性還是蠻大的。其二,則是岩永佐棲斟酌她所知的所有有限的資料後,將心比心作出的覺得最有可能的結論。

她自己在術式「光」覺醒的那一天刺傷了自己,也傷害到了家人。

那麼按理來說,岩永佑希作為第一代「光」術式的持有者,術式覺醒之時也必然發生了血淋淋的一些事。

這些事想來造成了很嚴重的後果,即便再是無意無辜,結果也無法掩蓋地慘淡飄零。岩永佐棲想起家中族譜記載的所有宗族主家成員的生卒年月,有某一代的一雙夫妻,逝世於同一年的秋末。

秋風無聲,將枝頭的所有葉片卷儘。

隻留下兩顆幼嫩的芽。

仆從怪異態度的緣由昭然若揭。

四百年前不比現代。沒有明治維新,也沒有後來的與近代接軌開放西化,更何況是剛結束戰國割據混亂不久後迎來的難得平世,對戰爭災禍的恐懼仍留存在人們的記憶裡。特殊的力量和未知的領域會招致禍患,帶來下意識的瑟縮排異乃至疏遠迫害,甚至是為了不禍及家族的殘酷拋棄和清理門戶。這些產生的同時,為仆從默化增添了這樣不安驚懼的態度,實在是再正常不過。哦,當然了,老實說現代有時候也沒比古代好多少。

人們對待異類的排擠霸淩行為從古至今就沒什麼改變。而作為她的前一任,岩永家的頭一任,岩永佑希所麵對的風潮絕對是各方夾擊,澎湃洶湧。

她在風言風語和黑暗孤寂中長大。

岩永佐棲隻頓了一秒,就覺得她該謝謝這位先驅一般的先祖。儘管後者也並未留下什麼更深入和詳細的「光」術式掌握和使用資料,但光憑家族記載中顯而易見透露出的某句含義,便足以證明她給她帶來的影響和恩惠,不僅僅隻是後人可以遵循參考的先例。

岩永佑希是岩永家踏入咒術界的鑰匙和開路人。

後麵跟著的一句則是:也是岩永家和五條家單方麵交惡的導火索,離譜家族目標的根因。

……

外麵的人還在等著她的回複。岩永佐棲想了想,開口回答外麵的幾個侍從。

“開門,放我出去。”

她走至房間外室的門邊,屈指敲了敲門沿:“告訴兄長,我已經學會控製術式了。”

同樣是族譜記載,她現在所扮演的這個角色,這位和她一樣擁有著「光」術式的先祖岩永佑希,父母雙亡,卒於同年,主脈凋零的同時,卻有一位時任家主的親生兄長。

說是家主,上任時也不過是十六七歲,年紀輕資曆淺,手中的權力並不多。但也正是這位家主兄長後來帶領岩永家走向輝煌,不僅成功進入了咒術界,還定下了那個弄死六眼的家族目標,一直傳到現在。

岩永佐棲給他的畫像標簽是疑似妹控。還很記仇。

誰家好人揪著疑似殺害妹妹的犯罪嫌疑人一直不放到要命令子孫後代都幫忙報仇啊!中間可是隔了有四百年呢,四百年!

總之大致的推測大差不差,比如對這位家主兄長的揣度,再比如這時候的岩永家遠沒有現代勢力強泛,僅僅隻是普通人的小家族,同族好幾支,但基本都從商或從政,從未涉足過妖鬼咒神這類特殊行界。其他的要麼沒記錄要麼在四百年間散佚缺失,岩永佐棲沒辦法知道太多,也覺得沒必要過多了解。搞什麼,又不是真穿越,不嚴格地考斯普雷就會掛,過個副本而已,早崩說不定還能早點出去呢。

她最多也就是速通一下補充點史實罷了,彆的管不了那麼多。不然真沒辦法把虎杖悠仁撈回來了。

這樣想著,岩永佐棲拿手擋在了眼前。房間外較為沉穩的那個女侍居然真給她開了門。沉墨的黑暗裡有光透進來,門扉應光而開,對她敞開了自由世界的大門。

看來彆的不說,便宜老哥給她挑的大宅管家還是很靠譜的嘛。

房門洞開。岩永佐棲的目光從眼前彎腰恭敬伏低身體的女子發髻上滑過,又依次望向了其他的幾個仆從,而後順勢將腳下的木質地板,不遠處的長廊,中庭院落等都打量了個遍。

腳下的木地板光潔鋥亮,長廊曲環,庭院中草坪齊整,挖空引了一方池水,配以碎石灌木、竹質的驚鹿和石缽。除了這些,院中池邊還種了一棵紅豔且看上去經過了仔細修剪的楓樹,有魚的水麵波光粼粼。光是庭院就有一股高級園林山水的既視感,再加上四周垣瓦似乎最近才被仔細修繕過,牆廊窗飾無不精美鏤刻,廊下的欄杆紗簾邊幾個精致的花盆裡還一一盛栽著名貴的花植——整幅畫麵突兀中帶著一絲和諧,矛盾卻又強行相容。怪異的感覺油然而生。

就像是暴發戶急著裝闊氣,但又沒那麼暴發戶。

明明是鄉間的宅院,整得卻跟城裡華美的高門深宅沒什麼兩樣。連服飾和掛紗都是,不說她自己,仆從的著裝也儘顯精致。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叫愧疚心作祟的彌補。

岩永佐棲卻並不覺得感動,隻覺得痛心。

這多浪費錢啊!先不提她被關在房間裡根本欣賞不到外麵的這些布置,就算她真的掌握了術式成功出籠,也很快就會被接回去再也不住在這裡啊!那不就浪費了嗎!這得是多有錢沒地兒花啊!

嘖,即使這不是她的哥,她也得趕緊去把他勸說!

咱們安安心心過日子比什麼都重要,沒必要整這些虛頭巴腦的哈!

本著不要再浪費錢了的心痛和試圖速通副本的野望,岩永佐棲重重點頭。她拍板告訴身邊仍舊低著頭等待吩咐的女子管家:“能現在就啟程回家麼?我有些想哥哥了,想現在就見到他。”

反正先見到重要劇情NPC再說!撒個乖賣個巧,還有什麼乾不了!

女性的管家名字叫留美。她聞言也沒有抬頭,隻是彎了彎身子應允道:“當然,小姐,現在出發的話,晚上就能到達本家。”

然後很迅速的,十分鐘後岩永佐棲就坐上了牛車。

岩永佐棲對此:?

她用驚異的目光看著坐在牛車門口的留美。什麼人才啊這是!這速度,這效率,這能力,要做什麼不行?隻是當一個管家,真是屈才了啊!

可惜了,這是四百年前,不然給她拐回去開店多好!岩永佐棲強烈表示她的商業帝國藍圖很需要這樣一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