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們回應些什麼?”岩永佐棲頭痛地看它,“跟著一起憤怒?抑或是同情那位蛇神,憐憫祂?講道理,我覺得祂並不需要,也不稀罕我們的同情。雖然不知道那些神都是怎麼沒的,但無論湮滅與否,都是祂們的選擇,想要這麼做,便這麼做了,並不在乎後世和旁人如何評價。再說了就我們現在這水平哪敢討論卡密們的事情啊?你等我練滿級了再跟我說這些好吧?現在咱先處理一下鋼人七瀨的事情,你想傷春悲秋就去一邊傷春悲秋,彆打擾我們,我們可是很忙的。”
“……”八太郎委屈地扁了扁嘴,“可又不是祂們想這樣的……”那還不是外敵當前,莫得辦法,隻能殊死一搏嗎?然後就落了個玉石俱焚的下場。
哎算了,講這些實在沒什麼意義,八太郎也湊過去:“我不管!我看不懂,你繼續給我念!”
“……您要不還是去傷春悲秋吧,我命也是命,讀書很很累的好不好!”
以下是關於七瀨花凜的案情檔案,由於咒術師職業的特殊原因,咒術界的窗組織與警方時常有合作關係,而借著這層關係,通過窗,咒術師可以獲取一些想要查閱的警方文件。這份檔案就是因此而來:
1月30日周六早上8點13分,七瀨花凜的屍體被人發現,並報了警,地點位於她入住酒店附近用於建造公寓樓的工地。屍體的第一發現人是居住在該工地馬路對麵的獨棟矮樓中的一位老人,發現屍體前一天的夜裡,他聽到過鋼筋建材傾落的聲響。那天夜裡下著暴雨,他以為有什麼東西因此坍塌了,因此在第二天出門查看,然後不出所料,鋼筋倒了一地,而在那之下壓著少女的身軀。
致人死亡的鋼筋最短的3米,最長的5米,死者的麵部和頭部被砸得粉碎,脖子以上的部分徹底壓爛,無法根據其麵容和齒形辨明身份。但通過其隨身物品中的手機、錢包、大學學生證,警方判斷死者的身份是七瀨春子,而從其酒店房間內采集到的指紋比對結果也一致,最終警方認定死者的身份是七瀨花凜,死亡時間在30號深夜0點到1點之間。這與第一發現人聽到聲響的時間也吻合。此外現場並無其他痕跡,警方從事故,凶殺,自殺三種可能入手調查,最終公布的官方結論是死於意外事故。
總之這就是七瀨花凜死亡事件的大致報告,而檔案裡還有事故登記表,事故調查報告,技術鑒定和試驗報告等林林總總的一大堆。看起來都費勁,更何況還要給文盲蛇讀,於是吃完飯幾人再次開始鑽研,讀了沒幾頁,就有小妖怪急匆匆地從窗戶裡闖進來:
“公主大人!公主大人!鋼人七瀨出現了!”
“……”岩永琴子自如地開始和小妖怪交談,岩永佐棲則是惡狠狠地猛灌了一大口水。香蕉的!讀個資料真是太累了,讀了沒幾頁居然都晚上了!她下次絕對不給八太郎讀了,找個文字轉語音的程序代勞吧……
話止於此。兩人一蛇並幾妖怪急匆匆地離開了酒店,調查可以過會兒再繼續,阻止鋼人行凶卻是無論如何都耽擱不了的。匆匆趕到一處較為偏僻的坡道,這裡屬於居民區附近的上坡坡道,算是公路,坡邊下望是茂密的樹林,而在這之上,路燈的燈光變得詭異,仿佛是世界之外的一處自成空間,或者說是尼伯龍根,有怪異的事物於此降臨,長發,短裙,手握鋼筋,一步一步緩慢走動,赫然便是……和網站上立繪彆無二致的具象化靈異,鋼人七瀨。
岩永佐棲拉著岩永琴子躲在角落偷偷觀察鋼人七瀨,八太郎則攀在岩永琴子肩上。她看看活生生會走路的靈異,又想起網站上的那張精美立繪,實在是很想吐槽。這也太明顯了!哪有人變成亡靈索命都還穿小短裙的啊!你看看貞子她們都是大白長裙大黑長發的,倒是向前輩看齊不要奇裝異服搞個性化啊喂!
槽吐完自然就是打架,倒也不是岩永佐棲不想繼續吐,而是那無臉的怪異已經發現了她。巨大的鋼筋迎麵飛來,女孩子趕緊拽著自家堂姐逃離原地,進入坡道之上。
“站穩點啊,這是上坡,”開打前岩永佐棲和自家堂姐碎碎念叮囑,順便嘮叨八太郎保護她,“彆等下站不穩滾下去了,我可來不及撈你。”
得到岩永琴子嗯嗯啊啊的敷衍回答和八太郎哦哦哦知道了快滾吧的素質低下回複,岩永佐棲轉頭拎著刀和鋼人七瀨杠上。這回她的刀不是五條悟給她找的那把晴雨,畢竟晴雨已經在和戴天咒靈的激戰中斷裂,也不是後來和二年級訓練時將就過渡的普通咒具,而是她最初的親親愛刀,她自己找材料一目連傾情鍛造的特級咒具刀,名字叫綻黎。
新生的狂暴怪異當然比不過戰鬥經驗已然可以說是老道的咒術師,劈裡啪啦沒幾下便敗下陣來。但很顯然就算是剛誕生不久的怪異也知道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的戰術,於是隻見周遭光線變幻,陰沉轉明亮,扭曲轉正常,裡之空隙擴演回正常世界,少女怪異的靈體也逐漸褪去。這是要跑了。岩永佐棲立刻凝結術式想要將它強行留下,但貌似這家夥的怪談設定本裡還有個飄忽不定物攻無效的設定,光線穿透了它散成粒子的軀體,少女隨之隱入黑暗,泥給魯成功。
岩永佐棲嘖了一聲。她撤下術式改甩對靈體特攻的錮魂鎖鏈,輕易捆綁住遁入黑霧的鋼人七瀨,然後女孩子一個快步揮刀上前,就要將其祓除殆儘。但所謂困獸猶鬥,眼看生死懸於一念之間,就算是沒什麼靈智的人造怪異也有求生的本能。它投擲出了手裡新凝結的鋼筋,朝著岩永琴子。
“……”
錮魂在手,天下我有,岩永佐棲倒是不擔心鋼人七瀨逃脫,她扭頭去看岩永琴子,相信多年的委托生涯一定能夠讓自家堂姐避開這一偷襲。而後她看到了……岩永琴子的確是避開了飛來的鋼筋,但與此同時,柱著手杖的女孩腳下一個趔趄,重心不穩,就向後倒去。
“欸,啊——!”
岩永佐棲: 。
就很無語。
都說了讓你站穩一點啊臭姐姐!
眼看自家堂姐就要cos咕嚕咕嚕滾下山真君一路軲轆著滾下坡道,岩永佐棲歎了口氣,伸手放出術式,預備把人撈回來。但有人比她動作更快。衣著乾練的短發女性出現在了岩永琴子身後,精準地接住了她,然後就這麼一手扶著哎呀呀叫喚的岩永琴子,一手從懷裡掏出證件:
“不許動!我是警察!打架的通通去下麵警局喝茶……嗯?”
她看著被捆住的鋼人七瀨,陷入思考:“等一下,這人是不是哪裡不太對勁?”
這衣服這架勢,不會是嗑了吧?
事情頓時嚴重起來了。顧不得感歎“哇這個姐姐好漂亮好颯哦”,岩永佐棲迅速挪到鋼人七瀨麵前擋住它:“沒有沒有,警察姐姐你看錯了。”
把掉落的貝雷帽撈回來整理好裙子重新站直了的岩永琴子悄眯讓八太郎鑽進兜裡以免加重事態,跟著幫腔:“是啊是啊,警察姐姐,這是……呃,我們的朋友啦,她暈倒了,我們正準備帶她回去呢。”
名為弓原紗季的短發女警眯起眼睛:“但我明明聽到了打鬥的聲音,而且,那個小姑娘,”
她麵無表情問:“你手上的不是刀嗎?攜帶管製刀具,罪加一等。”
“……”岩永佐棲默默把手裡沒來得及藏的刀也背到身後。
靠北哦!光顧著藏鋼人七瀨了忘記藏刀了!
弓原紗季涼涼地:“彆藏了,你們幾個都跟我下去走一趟吧。”
“不不不,我就不用去了吧?”姐妹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岩永琴子飛快改口,“我和她們兩個沒關係啊!我就是個路過的。”
岩永佐棲:?
姐你賣我!
那能怎麼辦!岩永琴子在身後給自家堂妹比手勢:咱們兩個總不能都進去吧!總得留一個保釋啊!
“行了,彆演了。”弓原紗季冷酷道,“你剛剛都說了你們是朋友,當我沒聽見嗎?所有人都得去。把地上那個扶起來先。”
“……哦。”岩永佐棲蹲下去扶人,看著猶在掙紮的鋼人七瀨,頓感棘手。這怎麼扶?而且它沒臉呢,嚇到警察姐姐怎麼辦?但也不能現在砍死吧?少一個人這怎麼解釋?
而另一邊,岩永琴子瞟了一眼弓原紗季手裡的證件,頓了兩秒驚呼:“等等,弓原紗季?難道你是紗季小姐?”
“你認識我?”弓原紗季皺眉,“但我並不認識你。而且就算認識,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岩永琴子撓了撓臉,“我們隻是有過一麵之緣啦,但真要說起來關係其實還挺複雜的。”
女孩彎起眼睛,拉著裙擺優雅地鞠躬行禮:“初次見麵,我是岩永琴子。是櫻川九郎前輩的現任女友。”
“……”弓原紗季陷入了沉默。
隔了好久,她才有些恍惚地道:“原來九郎他會找你這樣會打架的人做女朋友啊,不對,你是不是欺騙了他?你們是搞傳銷的?還是說你在騙我?”
“……”岩永琴子。
“都說了不是那個意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