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一聽,忽然笑著看向展昭,繼而又摟緊了子箐,戲謔道:“展大人,你怎知公主並非我夫人,而那孩兒不是我孩兒?”
“白玉堂,你在說什麼?!你們的孩子?”展昭向子箐看去,她卻好似沒有任何反映,一味的靠著白玉堂,連麵容都藏在了那白紗後麵,不覺握著韁繩更緊,他在等她反駁,可為何她不說話…展昭隻感覺心中有種異常的感覺,他明知那不是真的,可他的心中卻平添了一絲堵塞,他們的孩子…他們的孩子…白玉堂的話一遍遍回蕩在他耳邊,他遲疑了…他的心很痛…
在展昭遲疑之時,卻不想白玉堂再次策馬離去,而阿敏看著那漸遠的兩人與孩子,卻發覺展昭沒有要繼續追,於是她急道:“展大人,他們走了,他們帶著我的孩子走了!!!”
展昭終於清醒過來,聽到阿敏的話卻立即道:“什麼?你的孩子?”
“這當然是我的孩子,否則我為何如此擔心?!”阿敏見展昭遲疑,不禁焦急的喊了起來:“展大人,你到底還要不要追他們?”
“敏姑娘,坐穩了…”展昭不再多說,立即策馬追去,再次被白玉堂耍了,他心情可不會太好...
沒過多久,當兩匹馬漸漸縮短了距離時,他們也前後進入了一個荒蕪的山穀,四周鳥群驚飛,寧靜中透露出一絲異常,凡是江湖人必定會有所警覺,隻因這氣息太不尋常,這昭示著危險與死亡的氣息…
“白玉堂,保護好子箐與嬰孩…”此時兩匹馬漸漸慢了下來,幾乎處於並行的向前行進著,展昭環顧著四周,他們二人很清楚此時的形式…而他們也有著共同臨敵的意識…兩匹馬上的人,都不能受到傷害…而展昭很清楚,在危險時,可以令子箐不受到任何傷害的人,可以全心全意保護她的人,隻有白玉堂…
“白爺爺明白,你保護好敏姑娘…”白玉堂此時也握緊了手中的畫影,凝視著兩邊的山崖,不覺與展昭對視著…他們都已心中有數…
“你,要小心…”子箐此時也已感覺出了周圍不尋常的氣息,輕輕的看向兩旁,那突兀的山崖顯出了淒涼的氣息,最終看向了旁邊馬匹的人,那身藍衣是那麼的耀眼,也是那麼的讓人熟悉,慢慢看向他的麵龐,那棱角分明的麵容,她慢慢的張口了,可那細弱的聲音,他是否能聽到?她在說給誰聽?她自己?白玉堂?還是…還是那個人…
“本將軍早就說過,絕不打沒把握的仗,現在你們誰敢亂動,本將軍就讓他亂箭穿心而亡!!!”突然間兩旁的山崖上響起了鑼鼓聲與呐喊的聲響,他們抬頭望去,隻見四周都圍滿了劍拔弩張的士兵,而塗善也率領了一些士兵擋住了他們的前路,囂張的看著他們,那氣勢好似要將他們殺之而後快般,與此同時,他們後麵又傳來了馬匹的聲音,幾人回頭望去,展昭不覺皺緊了眉頭,子箐卻苦笑著又看向了懷中的嬰孩,丁月華也終究是來了…
“月華,你怎麼來了…”展昭看著來人,不禁道:“你此時應在天福客棧才對…”
“昭哥,我是聽盧島主和盧大嫂說的…”丁月華慢慢策馬靠近他們,看著眼前的仗勢,不覺向展昭靠了靠,卻發覺了他身後的女子,看著他們的樣子,又看向周圍,她好像還未見過如此仗勢…
“月華,一會兒保護好敏姑娘…”此時展昭也不再多想,直直的盯著塗善,輕聲道:“也保護好你自己…”
“公主,勸你還是交出那嬰孩吧…”塗善見他們好似沒有什麼反應,不禁又看向子箐笑道:“公主,請不要為難本將軍了,本將軍是奉命捉拿朝廷欽犯,您和駙馬請不要牽扯在內了,否則,要是傷了你們,可就不好了…”
“真是好笑啊…”子箐聽此,不覺笑了起來,輕盈的跳下了白馬看向塗善道:“塗將軍,聽過一句話嗎?可笑之人才會說出如此可笑的話...”
“塗將軍,公主在此,你真的敢叫他們放箭嗎?”白玉堂此時也下了馬,微笑的看向塗善:“你就不怕皇上知道後治你個以下犯上的罪名?”
“哼,鑽天鼠盧芳也到了,你們都到齊了,今日將你們一網打儘,抓住了朝廷欽犯,聖上又怎會怪罪?”塗善也大笑道:“而且今日爾等都死在了本將軍的弓箭下,又還有誰會知道?”
“小貓說的沒錯啊,姓塗的,你說的真是可笑啊!!!哈哈哈…”還未等塗善說完,忽然地麵急速的震動起來,而後彭的一聲,離他們不遠的地麵破了一個大洞,緊接著一個人從地下鑽了出來,大笑的跳到了白玉堂身旁,手中還抱著一隻竹籃…
“你!!!”塗善見了那人更是生氣;而子箐卻忽然笑道:“韓大哥,你也來了…”
“你和五弟這出來一趟就又碰上麻煩事啦…”來人正是徹地鼠韓彰,隻見他一臉嬉笑的瞥了眼塗善,後又看向子箐道:“小貓,剛才我怎麼聽到有人說要人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你們?你可是堂堂的大宋公主,誰那麼大膽呢?!”
“韓大哥說的是啊…”子箐也笑著和他一唱一和道:“您看到了吧?就那個騎在馬上的披著紅鬥篷的將軍,他說他比我權利大,而且還想殺了我後去向皇帝哥哥邀功呢…”
“哎呦,這是怎麼說的?”韓彰聽此,慢慢向前走了幾步,一手從懷中拿出了什麼,笑道:“這位將軍,聽說你權利比大宋公主大?那你不妨嘗嘗火磷彈的滋味,如何?”
“什麼?!”還未等塗善反應過來,隻聽到轟隆一聲巨響,那不遠處的山上已被炸塌,緊接著又是幾聲雷響,多處埋伏了士兵的地方均被炸開…
“姓塗的,你看到了吧?”此時盧芳慢慢騎了上來,笑道:“徹地鼠韓彰可不是浪得虛名…你要不信,要不要親自嘗試下那火磷彈的滋味?”
“哼,展昭!咱們走著瞧!!!”聽到盧芳的話,塗善察覺出那些弓箭手的威力已被炸的削減大半的威力,他不及多想便策馬離去,臨走前他狠狠的看了他們幾眼,尤其是子箐,他恨這個礙事的女人,總有一天,他要他們好看…
“小貓,這孩子是誰的?你怎麼抱著?”看著塗善一行人離去,韓彰忽然走到子箐身旁,接過了嬰孩,不禁笑道:“這孩子怎麼越看越有點像你和咱們五弟的孩子啊,看這濃眉大眼的,還真可愛…”
“不,這是我的孩子,還我小寶,把孩子還給我啊!!!”聽了韓彰的話,每個人的反應都不同,展昭剛想說些什麼,可他不知如何開口,忽然隻聽身後的阿敏大叫起來,眾人早已向她望去…
“呦,這是你的孩子?好,還給你…”韓彰與子箐兩人背對著他們將嬰孩放入了那諾大的竹筐中,輕輕蓋上了一層薄薄棉被,隨即又微笑的遞給了展昭那竹筐…
“多謝幾位,展昭這就告辭了…”展昭拎著那竹筐,又看向阿敏道:“姑娘,請隨展某回開封吧…”
“不,我哪裡都不去,把小寶還給我,我哪裡都不去!!!”阿敏小心的看向竹籃,眼中透露出了恐懼…
“姑娘,如若展某猜測不錯,這孩子身負奇冤,隻有開封府的包大人可以幫你們,姑娘請不要執著了…”展昭明白她的疑惑與恐懼,不禁輕聲道:“請相信展某…”
阿敏聽了展昭的話,不禁慢慢抬起了頭,看著他的麵容,那輕微的笑容好似帶給了她肯定與溫暖,不禁握住了他伸出的手,被拉上了馬,又一次抱住了他,輕輕抓住了他的藍衣,忽然有一絲錯覺,他可以在將來保護她與小寶;阿敏那細微的動作卻早已進入了兩個女子的眼中,可不同的是,其中一人眼中閃過一絲氣惱,另一人…卻早已輕輕彆過了頭…
“昭哥,我們要走了嗎?”此時丁月華慢慢的策馬走到他們身旁,盯著展昭與阿敏道:“既然人找到了,我們快回開封府吧,包大人還在等…”
“月華,你不要與展某奔波了,與盧島主他們回家吧,這一路你也很累了,回家休息休息,如何?”展昭看向丁月華,還未等她說些什麼,他又看向了子箐道:“公主,快一年了,是否要與展某同回開封?”
子箐聽了展昭的話,慢慢抬起了頭,她看得出來他的神情,那帶著期盼的雙眸,她輕輕張了張嘴,可那一刻她又瞥見了丁月華,最終輕輕的笑了笑:“展大人,一年期限未到,子箐還不想回去,況且…子箐不會騎馬,路途中會耽誤你們的時間,不如你們回去吧,一年到了我自會回宮,何況丁小姐的期限也還未到一年,現在回家會是抗旨吧?路途中,還請展大人多保護她們…”
“既然如此…”還未等子箐說完,隻見展昭依舊麵無表情的調轉了馬頭,隨即快速的策馬離去,不再給她任何反映的時間,那馬蹄揚起的風沙吹在她的臉上眼中,她閉上了眼睛…
“展某告辭,月華隨我回開封府…”從遠處飄來展昭磁性的聲音,丁月華也策馬離去,獨留下陷空島一行人,還有那風沙入眼而閉上了雙眸的人,她沒有睜開雙眼,更沒有看到展昭那一刻的隱忍,她不敢睜眼,隻因怕見到那人絕塵而去…
“丫頭,他們走了,我們也該走了…”白玉堂輕輕拉住了子箐的手,她的手是冰涼的,顫抖的…
“白,不要管我了,讓我自己走走…”子箐忽然睜開了雙眼,可依舊躲避著他,快速的轉身離去,走的速度越來越快,後來就可以用跑來形容,最終隻見她腳點地,快速的向遠方飛去,沒用多久,她的身影在他們眼中消失…
“不要來找我,咱們河邊見!!!”遠方飄來子箐的聲音,那話語讓急忙跟去的白玉堂漸漸減慢了馬速,最終又回到了馬車旁,他很清楚她的意思,她隻需要自己安靜安靜…
“老五,你不追上去?”韓彰站在馬車上,不解道:“小貓怎麼啦?剛才不是還好好的…”
“我說韓二爺,你要是不知道啊,就彆瞎猜了…”此時馬車中的閔秀秀撩開了簾子,抱著一個嬰孩,聽著他們胡說,她不禁笑道:“小貓和咱們老五的事情啊,跟你說你都不明白,算了算了,咱們先說說這孩子怎麼辦吧?”
“大嫂,你彆說,估計這回那貓兒和姓塗的該氣死了…”韓彰不覺大笑起來:“他們要是發現了咱們用隻死貓換了那姑娘的嬰孩,肯定會氣死的!!!”
“二哥,那姑娘還不要急死了?”白玉堂聽到他們的話,不覺輕笑了下:“也虧你想的出來…”
“這有什麼?”韓彰和眾人大笑著繼續向前離去,卻不知展昭與丁月華三人在回開封的路上又碰上塗善的埋伏,當塗善的那一箭射入竹籃時,得意的策馬靠近他們,可當眾人看向竹筐中時,都愣住了,那裡麵被射殺的是隻純白的貓,一隻本就斷了氣的貓…
此時子箐不顧一切的運用著輕功向前跑去,風聲吹過耳邊,也吹過了她的麵龐,可為何吹不散那眼中的淚,她不想再哭了,不想再流淚了,可為何止不住?她真的好累,累的不想再動一下,可她停得下來嗎?明明八個月都過去了,為何最終他們還會相遇,明明他有了丁月華,可為何他睡夢中叫著的還是她的名字,明明她是那麼的深愛著他,可為何她最終推給他的是丁月華?她隻想全身而退,她隻想過著平淡的生活,她隻想追隨心愛的人走遍天涯海角,難道這些都是奢望嗎?難道她要求的很多嗎?她夠堅強嗎?她還能再堅持多久?
猛然間,她跌坐在溪邊,當那清澈的溪水淹沒了她滲入泥土中的手,她痛苦的大叫起來,那憋在心中的痛苦,都順著她的叫喊聲一股腦的喊了出來,最終泄氣的低下了頭,她真的好難過,為什麼她要過這樣的生活,為什麼啊!!!她沒有犯法,她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彆人的事,可為何她卻有種東躲西藏的感覺,她到底做錯了什麼?最終癱坐於河邊哽咽著,此時身邊沒有了任何人,她終於可以痛快淋漓的大哭,可她的痛又有誰知道…
溪水依舊流淌著,不知過了多久,子箐平躺在地上,看著那藍天白雲,烏黑的長發披散著被溪水打濕,柔順的隨著溪水的方向漂浮著,最終她輕輕用雙手遮住了雙眸,心中變得漸漸平靜,靜到淚也是無聲無息的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