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堯哥哥,你能不能說說那天我被救出的事?”素簷看著遠處堆著的柴火,又看了看柒堯,他的臉被隨風起舞跳動的火苗印的陰一塊,明一處。
“說起那日,或許我說了,你會不信。當時裴府的管家正欲拿刀殺你,我與刀疤大哥恰好趕到,刀疤大哥見狀,衝上去拿住裴管家手中的刀,但不料恰好刺中大哥的左腹,大哥當時隻是讓我快走,我欲拉他一把,但看見大哥死死拖住麵目猙獰的裴管家,於是,扶起你就向外逃。”
“等會兒,那刀疤和尚不是壞人嗎?他還在我的藥裡下了毒!”
“不錯,他昰在給你熬得藥裡下了毒,不過,他又給了我解藥,我在路上給你服的藥就是他給的,所以你現在才沒事。”
“不過他一開始就是壞人,他和裴管家一起坑騙寺院的錢,做著黑心的勾當。”
“其實,他全部和我說了,他給你下藥也是因裴管家所教唆,他與我結拜,根本不想傷害我們,他早已準備好解藥與你,隻是他說,做了那麼多黑心的事,已無法再回頭了,他在院外備了輛馬車,讓我們趕緊離開。”
“那刀疤和尚現在呢,他死了嗎?”
“應該是已枉死在裴管家的刀下了。他隻是和我說,以前他根本不是什麼和尚,隻是他的年輕氣盛,做了很多的壞事,臉上留下的那一道刀疤就是最好的證據。但他和我結拜了,不忍傷害自己的兄弟,於是便有了好的念頭,還幫我們預備了條後路。”
“刀疤現在已經死了……”破舊的廳堂裡竟發出了第三個人的聲音,是從某一個角落發出的。
素簷下意識地向柒堯一邊靠了靠,角落裡爬出來一個人,柒堯倒是覺得麵熟,原來是那馬車夫。
“你如何知道?”
“我與刀疤相識,隻要稍微探聽一下消息自然便知,他安排我來護送你們,隻可惜他救了你們,自己卻再也回不來了。”那馬車夫怕是說到了內心深處,堂堂七尺男兒竟落下了幾滴淚來。
“大叔,你也不要太難過,既然我與刀疤大哥結拜了,以後我們都是好兄弟,每年到了他的忌日,我都會去他的墳頭看他。”
那邊跳動的火苗伴隨著外麵落的雨,舞動了整個晚上,還不肯停歇,到天明,還掙紮著冒出一縷縷的青煙。雨終於也是停了,下了一個晚上,像是一曲長長的催眠歌,哄著要流淚到天明的孩子入睡。
柒堯急急忙忙地從外麵跑進來,懷裡似乎揣著什麼東西快要跳出來了似的,一衝到前堂,揣在衣兜裡的東西便自己現了形,滾落了出來。原來是幾隻野梨,一路翻滾,最終落在了素簷的腳邊。
“柒堯哥哥,這是你摘的麼?”
“昰啊,趕緊吃了吧,填填饑,這裡也沒什麼東西可以吃的,就昰梨樹多,就隨便摘了幾隻梨子。”
素簷很開心,不知道什麼原因,昰心裡一種莫名的衝動,就是想笑,於是她便“咯咯咯”地笑出了聲來,不顧一旁的柒堯叼著梨奇惑地看著她。雖然是流浪一般的感覺,還要煎熬著內心的傷痛,但,心裡仿佛總是有一股溫暖的水流,緩緩地淌過,帶走一切,逐漸地失去記憶,忘掉過去,最好是永遠不能醒過來。
素簷心裡一直溢滿了一份充滿好感的感激,無意間看見地上散落著一些淡黃色的花,於是俯身拾起了一朵,放在鼻尖嗅了嗅,有些淡淡的香味兒,素簷當即覺得心頭好生的舒坦,由此,她喜歡上了這樣的花。後來柒堯告訴她,這個叫梧桐花,有解毒的功效,“我剛剛出去摘梨的時候看見外麵種著兩棵梧桐,上麵長著稀稀落落的梧桐花,想必是到了它的凋謝期吧。”
“真的嗎?柒堯哥哥,快帶我去看吧。”素簷拉著柒堯奔了出去,這是第一次牽手,素簷第一次用心牽起柒堯的手。
來到樹下,枝頭上果然掛著些許的花朵,不過僅有少數。素簷欣喜之餘,便覺得有些失望了,隻怪自己遇到了這花的凋落期。於是素簷望了一眼身旁的柒堯,柒堯的嘴角有些上揚,微微的笑著,像那梧桐花,微微的香,素簷的心裡似乎又裝得滿滿的了,覺得不論是多少,梧桐花開著便是好的了。
無意間,似乎聽到了一陣馬蹄聲。柒堯跑到側門處,偷看著外頭的情況,隻見他探了不一會兒,便開始神色慌張起來,手搭在素簷的肩頭上,有些鄭重地壓著嗓子說,“素簷,先彆出聲,你趕緊躲到那隻空的水缸裡去,千萬不要出來。”素簷欲反抗,但,被柒堯強壓進了水缸中。
不知道過了多少的時辰,素簷一直都躲在水缸中連大氣都不敢出,隻聽見了一陣很重的喊叫,很像柒堯的聲音,他在掙脫的聲音。素簷有些按捺不住,柒堯哥哥怕是出什麼意外了。正當素簷要跳出水缸,她又忽聽見了一個聲音,有些熟悉的聲音。
“你小子,我早就想要逮著你,今天總算讓老子我得手了啊,哈哈……”
也許是柒堯出事了,恐怕真的昰柒堯出事了,素簷蹲在水缸中,一動都不敢動,她隻是默默地念著,柒堯哥哥,快點回來吧,快點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