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隨摸摸她的頭,“公司有事耽誤了,對不起。”
寧秋秋笑了一下,完好的半邊臉靈動美麗,但隨著她臉上的肌肉活動,另一半邊的死肉被迫也跟著移動,看起來格外瘮人。
她趴在寧宴隨的肩膀上抱怨:“新來的醫生一點都不溫柔,把我的左臉弄得好痛,哥哥,我們換一個醫生好不好?”
寧宴隨垂眸看著她沒有揭穿,她的左臉早已經壞死沒有知覺了,根本不可能感覺疼,這麼說無非是抗拒醫生的治療。
看了那麼多大夫,寧秋秋早已自暴自棄,她不相信自己的臉會治好了。
寧宴隨輕拍她的後背安撫,“秋秋,我在網上聯係了一個在瑞士特彆出名的整容醫生,他說有幾率讓你的臉恢複,但前提是你要去他的醫院做檢查,我陪你去,可以麼?”
寧秋秋直起身子,“哥,我不會出去的……就算他真的能治好我的臉,他不來,我寧可不看。”
寧宴隨沒有多說什麼,“好,我知道了。”
留在莊園陪寧秋秋吃過晚飯,寧宴隨就離開了,走的時候陳叔和寧秋秋兩人就站在門口送他,一大一小莫名有種被拋棄的孤寡老人和留守兒童的感覺。
他單手扶著方向盤,心裡一陣陣鬱閉。
眉歆莊園就像一個巨大的囚籠,不僅囚住了寧秋秋,同時也囚住了寧宴隨。
他痛恨那時候的自己,為了保住父親的公司日夜奔波,卻忽略了自己的妹妹,忘記她也隻是一個剛剛失去父母,不過六歲的小女孩,可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毀容不僅讓寧秋秋不願再離開莊園一步,更讓她的心境發生了變化,她越來越依賴寧宴隨,甚至在某些方麵趨於偏執。
寧宴隨開著車來到君一水的酒吧,他嫌坐在外麵太吵,讓酒保給他開了一間包廂,吩咐道:“去我酒櫃裡選瓶好酒拿過來。”
過了一會兒,包間的房門被推開,一個人端著杯酒走進來,寧宴隨撇了一眼,皺眉說道:“怎麼是雞尾酒,我……陸旗?”
陸旗把酒擱在桌上,淺笑著說道:“你一進來我就看到你啦,小昭說你要喝酒,酒櫃裡的酒度數都不低,喝醉了很難受的,我給你點的雞尾酒度數不高還好喝,你嘗嘗吧。”
寧宴隨沒什麼表情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我酒櫃裡的酒度數都不低的,偷看了?”
陸旗驚訝道:“還用偷看?老板上周就帶我參觀過了。”
寧宴隨冷笑一聲:“君一水暴露客人隱私,我看他是不想乾了。”
陸旗拿著老板發的工資,努力替他求情:“老板誇你了,他說你的酒品特彆好,酒櫃裡都是好酒。”
有客人叫他唱歌,陸旗隻得說道:“我去工作了,你先坐會,等我忙完了來找你。”
向小昭正幫他準備一會兒要唱的曲目,陸旗走過來和他商量:“小昭,我早點下台,然後去包間裡單獨給一個客人唱幾首行嗎?”
向小昭有些意外,“你不是不去包間裡唱歌的嗎?”
陸旗不好意思地回道:“包間裡是我一個朋友,他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向小昭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噢~沒問題。”
等陸旗走進包廂的時候,桌上的酒杯已經空了,寧宴隨躺在包間的沙發上,閉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聽見推門聲,寧宴隨問道:“下班了?”
陸旗沒有回答,坐在旁邊眼也不眨地盯著他,包間內燈光昏暗,寧宴隨卻莫名覺得他的眼裡如星辰般明亮。
他說:“我給你唱幾首吧,酒吧的客人特彆喜歡聽我唱歌,他們都說我唱得好聽。”
不等他同意,陸旗開始清唱,他特意選了幾首比較溫情和歡快的歌曲,每唱完一首就問寧宴隨要評價,寧宴隨不說話,隻懶懶地鼓下掌算是捧場。
陸旗沒有泄氣,“我還有最後一首沒唱呢。”
他清清嗓子唱道:“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象花兒開在春風裡,開在春風裡
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
……
我一時想不起,啊
在夢裡”
唱完以後陸旗不說話了,安靜坐在一旁當鵪鶉。
寧宴隨看他這樣反倒起了逗弄的心思:“不問我聽後感了?”
陸旗有點不好意思,他第一次唱這種小女人的歌曲,感覺和唱其他的歌都不太一樣。
看寧宴隨眼裡有笑意,陸旗問他:“那你現在高興一點了嗎?”
寧宴隨坐起來,聲音有些低沉:“你唱歌是想讓我高興?”
陸旗點頭,“是啊。”
寧宴隨衝他招招手,“你過來。”
陸旗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坐到他身邊。
下一瞬,一個帶著涼意的酒味的吻覆上了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