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陸旗疑惑道,“寧先生的妹妹……走丟了嗎?”
君一水拍拍他的肩膀,“宴隨的家事比較複雜,他妹妹……挺可憐的,具體的等回來你再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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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秋秋在馬上跑了很遠,四周的景觀快速變化,她想讓馬停下來,可一向溫順的馬卻完全不聽她的指令,驚懼下寧秋秋握不住韁繩,從馬上摔了下來。
馬頭也不回地跑遠了,天上下了雨點,她滾進一片泥潭,疼得半天才直起身子,寧秋秋不知道這是哪,強撐著站起來,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她抹了把臉上的泥水,緊咬牙關沒讓自己哭出來。
分辨不出方向,寧秋秋憑直覺向前走,不知道多長時間終於走到了有車駛過的地方,寧秋秋不停地招手,甚至鼓氣勇氣走上馬路攔車,卻被飛馳經過的跑車甩了一身泥水。
好不容易招到一輛出租,寧秋秋坐上後座,聲音冷得有些顫抖:“去眉歆莊園。”
司機點著火,隨意的從後視鏡看一眼後座,卻猛的僵住了,身後的女生半張臉精致美麗,另外半張卻同魔鬼般醜陋滲人,渾身是水,烏黑的瞳仁轉也不轉的盯著他——“啊!! ”
寧秋秋下意識側過臉,但是已經晚了,他大聲驅逐道:“你下車!趕緊下去!”
寧秋秋已經很久沒和陌生人說過話,更遑論被如此對待,她緊緊把住車扶手,生硬道:“我隻是坐車,你不用……”
“滾,你滾!”
寧秋秋無法忍受,推門下了車。
偶爾路上遇見幾個行人,注意到她臉的一瞬間或多或少都有些反應,恨不得繞的遠遠的走。
不知走了多久,太陽已經下山了,夜幕徹底降臨,寧秋秋累得走不動,蹲在牆角默默喘息,把臉埋在膝蓋裡,仿佛這樣就能躲避現實。
“哎,小妹妹,這麼晚不回家嗎?”一個成年男人帶著挑逗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寧秋秋慢慢抬起頭,發現路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徹底安靜下來,除了她,隻有向她走過來的兩個男人。
對麵看是個身形窈窕的漂亮妹妹,獨自一人蹲在地上,揣著兜便走過去,“不安全啊,哥哥們送你回去吧。”
寧秋秋警覺他們不是好人,手心出了汗,後退兩步想離開這裡。
“彆走啊。”男人痞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們又不是大灰狼。”
等走近,他們發現了寧秋秋的不對勁,對方轉過臉,左臉的猙獰霎時暴露在他們麵前,“我艸!”
“什麼鬼東西!”
陸旗心不在焉地下了班,怕打電話發信息都會打擾寧宴隨,隻好忍下來先回家。
地麵有雨,開電動車不太安全,陸旗把車速降得慢一些,經過一片荒涼的商業街時卻隱約聽到咒罵的男聲和女孩子的聲音,他順著聲源開過去,隻見一個女孩子被兩個男人圍在牆角,深更半夜,任誰看了都知道是什麼情況。
他把車停下跑過去,喊道:“你們在做什麼?把她放開!”
那兩個男人回頭看了一眼,似乎不願過多糾纏,罵了句“晦氣”,推搡著走開了。
“小妹妹,你沒事吧。”陸旗走近,有些擔憂地問道。
寧秋秋麵無表情地看過去,借著月色,陸旗看清了她的整張臉,暗暗有些心驚,張了張嘴不知要說什麼。
寧秋秋知道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冷笑一聲,單薄的身子轉過去,抬腳要離開,陸旗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太晚了,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家。”
見女孩不說話,雨勢也有變大的跡象,陸旗隻得說道:“我先帶你回去,跟我走吧。”
他把寧秋秋帶到電動車前,讓她抱緊自己,儘量讓聲音軟下來:“我們先回家。”
寧秋秋不相信誰看到她的臉還願意幫助她,可也許是陸旗身上淡淡的好聞的洗衣服的味道,又或者是他那輛天藍色電動車,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下車了。
寧秋秋站在門口不進去,陸旗安慰道:“彆害怕,我不是壞人,你身上都是水,不弄乾會感冒的。”
把人帶進來,陸旗給她安置在沙發上,不在乎對方一直沒有說話,他給她調好水溫,“你進去洗個熱水澡,我出去一趟。”
寧秋秋看他拿著鑰匙出了門,過了半晌站起來走進浴室,裡麵的房間很小,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房間都小,但是很整潔,開了熱風,擺放了乾淨的毛巾和吹風機。
陸旗去樓上借了一套衣服,樓上的鄰居也有一個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衣服的尺碼應該差不多,他答應對方洗乾淨再送回來。
“小姑娘,我把換洗的衣服放到門口置衣架了,你自己記得取。”
一室一廳畢竟不方便,陸旗怕女孩兒會多想,便自己去陽台待了會。
他有些擔心地想,報警嗎?要不還是再問問,那個女孩……也怪可憐的。
寧秋秋穿著看上去廉價甚至已經清洗到泛白,卻意外舒適的衣服出來,陸旗正在陽台和兩盆多肉說話,瞥見她洗完了,他問道:“你餓了嗎?我做了碗麵條。”
寧秋秋抬眼看他:“你不怕我?”
陸旗一愣,隨後笑笑,“人的外貌並不代表內在,比起長相與常人有所異的人,我更怕內心醜陋的人。”
寧秋秋張張嘴,道:“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