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姐姐漂亮。”南宮卓笑著道。
“嘴真甜,”寒冰道,“等樹結果子了姐姐給你摘一籃。”
“好。”南宮卓道。
寒冰把桃枝給了南宮卓,道:“等再過個十幾二十年的你還有功夫出來玩嗎?”
南宮卓拿了桃枝有些羞澀,過了會兒才道:“隻要姐姐叫我,我就有空,再過四五十年也一樣。”
“再過四五十年你都成老頭了,還出來玩,在家陪小孩玩吧。”寒冰摘了朵桃枝上的花就往南宮卓頭上戴。
南宮卓彎下腰,道:“那姐姐呢?”
“拜托,我可是仙子,仙子是不會老的,”寒冰道,“何況是我這麼天生麗質的仙子。”
“對對,姐姐最漂亮了。”南宮卓笑了笑。
儘管白緣知道他們看不到自己,但還是識相地背過了身。
談情說愛的,閒人看不得。
兩人的談笑聲漸漸遠了,白緣轉過身,但那桃花林竟在眨眼間變成了陰暗的樓梯道。
梯道的儘頭有微弱的燭光。
白緣朝著燭光走去,走過一扇開了的大鐵門,門後是一個到能一眼看到頭的空蕩蕩的小間,即使點了燭燈也依舊陰暗。
一身黑衣的二皇子站在小間內。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從原先看到的開朗少年變成了威嚴君主。
“您當真不肯給我?”南宮卓道。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白緣這才發現他麵前跪了個披頭散發的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被從上方垂下的鐵鏈捆著,身上沒傷,隻是穿得有些破爛,臉上衣服上全是灰塵泥巴,頭發胡亂披著。
“李雲都搜不出的人,你覺得它能搜得出來?”男人嗤笑一聲,道。
“搜不搜得到是我的事,就不勞父皇您操心了。”南宮卓道。
父皇?
也就是說那男人是本該逝去的皇帝,南宮待決。
“東西是不可能你的,要殺要剮隨意。”待決道。
“我怎麼敢啊父皇,殺了您皇兄會傷心的,”南宮卓笑了,道,“所以要先殺了那個廢物再殺您。”
聽到這,皇帝那冷靜的表象終是破了,瞪著南宮卓,怒道:“你敢動遠兒?!”
南宮卓一巴掌打了上去,道:“您還是如此護著南宮遠那個廢物,從來不願意施舍給我一點愛。”
“……”待決沒有反駁,側著被打的臉一動不動。
“您真當我不知道嗎?”南宮卓冷下臉,道,“什麼在戰場上撿的兩個遺孤,什麼一生無愛勤勤懇懇,全都是他媽的放狗屁!你和宮女乾的蠢事,後果為什麼要我來承擔?你大可以將那宮女賜死,為什麼還要讓她把我生下來,讓我每天過得生不如死!”
“你將南宮遠封為太子的那天,大臣們都在嘲笑我,笑我厲害有什麼用,還不是比不過一個廢物。
“從那天以後連個小宮女都敢爬到我頭上來,所以我把她們殺了,你卻說我錯了,可我能有什麼辦法,等我被她們打死餓死了再報複嗎?!”
待決閉了眼,不說話。
南宮卓罵完,長歎口氣。
“東西您不給我我自己去找便是,那廢物的皇位我也要定了,”南宮卓恢複了平靜,道,“您要記住,我會變成這樣全都怨您自己。”
說罷,吹了蠟燭,南宮卓拂袖便要離去。
“……我是對不起你和你母親,”待決沒看他,低聲道,“但我還是想告訴你,不要被情情愛愛迷了眼,她要離開你,就由她去吧。”
南宮卓的腳步頓了頓,但也隻是頓了頓。
白緣見他往自己的方向走來,向後退了一步,誰知剛好撞上了鐵門,鐵門邊晃邊發出“吱呀吱呀”聲。
撞上了?這不是幻境?
“誰?”南宮卓停下腳步,對著鐵門的方向道。
見南宮卓也看不見自己,白緣轉身便順著樓梯向上跑,在衝破一塊木板後來到了地上。
他這才發現剛剛那是個地下的暗道。
白緣站起身,不帶停歇地跑到門前,卻發現門是鎖著的,從門縫中可以看到紅色的鎖。
身後南宮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正當白緣不知所措時,突然感到天旋地轉,呼吸不暢。
忽地,眼前一黑。
“小道士。”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白緣睜開眼,看到夜亭正蹙著眉,晃著自己的肩膀。
“子驍?”白緣有些驚訝地道。
環顧四周,他還站在窗前,一旁門上的紅色鐵鎖格外紮眼。
夜亭見他醒了,放開他的肩膀問道:“你怎麼到這來了?”
“之前在亭子見到的那位姑娘帶我來的,她似乎需要幫忙。”白緣道。
“所以她就給你施了幻術?”夜亭道。
“那原來是幻術。”白緣道。
世上竟真的有人能將幻術使得爐火純青。
“她給你看什麼了?”夜亭往木欄上一靠,問道。
白緣將剛剛看到的桃花林裡的場景和南宮卓囚禁皇帝的事告訴了夜亭。
“有趣。”夜亭隻是笑著評價了兩個字。
“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幫那位姑娘。”白緣道。
“她無非是想讓你去阻止二皇子一錯再錯下去,但你想她為什麼不親自去找二皇子,要來找你當中間人?”夜亭看著白緣,道。
“……”白緣沒說話。
“你鬥不過一個未來的皇帝,這個忙你幫不了,就彆再念著幫她了,告訴她趁早消了念頭,趁早去投胎。”夜亭道。
“你說的對。”白緣道。
“走吧,小妮子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夜亭道。
“嗯。”白緣笑了笑。
兩人剛離開窗前,兩道身影便落到了一旁的圍牆上。
仔細一看,竟是棄謊和另一位陌生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