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生會，你真的不去嗎？”楚琪依問。

從早上就開始追問，原以為她會放棄，沒想到到了晚上她又提起。

“打死我都不去。”柳卓媛露出一臉頭痛的神色。

“也許聶晶晶，也有……”

“哦得了吧，琪依瑪麗亞，”柳卓媛不滿打斷，“你哪來這麼多泛濫的同情心？遲早它會害了你。”

她看著楚琪依，正色道：“誰沒有苦衷？誰沒有不方便對外言說的秘密？因為這樣就能做出傷害人的事、並希望以此博得同情和原諒的話，那真是太可笑了！你是聖母嗎？大事化小也該有個底限吧，我真擔心以後你就算被人賣了，也還傻兮兮地幫對方說話。”

“琪依，這世上沒多少人值得你同情。”柳卓媛忽然一臉認真，“可憐彆人還不如可憐自己。”

“倒也不是可憐，怎麼說呢……”楚琪依努力組織語言想形容那種心情。

“彆的什麼形容詞也好啦，反正就是那麼一回事！”柳卓媛快要被她打敗了，“我太奶奶年輕的時候待人寬和助人為樂，後來家道中落窮困潦倒到隻能住豬圈，以前受過她好處的人一個也沒有幫助她，自那以後，她發誓不會再同情任何人。自私是某些人的天性，有閒心關心彆人，不如好好對自己。”

楚琪依一時無言，一副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的模樣：“可我覺得……”

“你隻是沉溺在自己很偉大的幻想裡罷了。”柳卓媛毫不留情地揭穿道，“就和你媽媽一樣。”

楚琪依忽然心沉到穀底，臉上的光芒也消失了。

“抱歉。”柳卓媛自知說了不該說的話。

“沒什麼。”楚琪依笑笑。

“抱歉啦，聶晶晶的生日會，我還是不想去。你最好也彆去了。我，我已經約好了，幫另外一個人慶生。”

“就那麼巧？你好歹像個高明的借口啊。”楚琪依不滿。

“不是借口，而是真的就這麼巧。”柳卓媛解釋道，“對方是將生日提前過的，因為除了周末沒有彆的時間可以約在一起啊。”

“那個人是誰？我認識嗎？”

“是以前初中的同學，你不認識。”柳卓媛又勸，“聶晶晶那邊你還是彆去了，萬一她又想搞事怎麼辦？”

“我不去不行啊，”楚琪依道，“就算聶晶晶真的想搞事，阿晟會保護我的。”

“咦，好惡心。”柳卓媛翻了個白眼。

“哈哈哈哈。”楚琪依歡快地笑了起來。

【3】

在學校的時候，鐘夏蕊來教室找楚琪依。

“你似乎很煩惱。”鐘夏蕊撐著下巴靠在桌上，笑嘻嘻地看著她，“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被林帆揚知道你來找我，可不妙哦。”楚琪依道，“不是之前說了，我們不會再有交集？”

“他是他，我是我，他不喜歡你，可是我喜歡你呀。”鐘夏蕊笑，“我隻是覺得，沒必要因為父母的事，讓自己背負罪惡感。大人無恥造成的不愉快，何必要讓孩子也一起承受？”

“你……可真是單純啊。”楚琪依咋舌，“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想法比自己更天真的人。”

“再過兩年，他就會知道，這件事不能遷怒於你，而且一定會後悔當初的不懂事。”鐘夏蕊頓了頓，又說道，“如果他以後繼續針對你為難你，你告訴我，作為姐姐我有責任教育他，他會在事後感激我，覺得我是個好姐姐。”

楚琪依眨巴著眼睛頓了一下，鐘夏蕊也是個理想主義和聖母心的人吧，她想，這種狀態放自己身上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甚至覺得自己很偉大，然而一旦到了彆人身上，就有點怪怪的，可能卓媛昨天就是這麼看待自己的吧。楚琪依汗顏。

理想主義者，聖母心（褒義的那種聖母心，在這裡不做貶義用），就像電影電視劇的大團圓一樣，是眾望所歸的，符合良好的社會主義價值觀的，楚琪依相信鐘夏蕊沒有嘲諷的意思，就是天真地希望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就像她內心覺得可以和聶晶晶放下以前的恩怨好好相處一樣，是和平主義者的期待。

但這做起來究竟是難的。

楚琪依做不到和林帆揚放下過去，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她隻希望從此他們沒任何交集。正如聶晶晶心裡依然看楚琪依入眼中釘肉中刺，不可能就這麼像童話故事裡寫的一樣“從此她們成為好朋友”，她隻希望楚琪依早日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