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原本整齊規矩的領口愈加淩亂,橫生美感。
偏偏,在後者的神情中,察不著半點不悅。
“有更衣室嗎?”
裴渡適時出聲,打斷了朋友探究且賤嗖嗖的打量:“再幫我準備一套乾淨的衣服。”
“怎麼了?”祁雎皺眉,一低頭就瞅見麵前女孩裙擺上的深色水漬,下意識了然。
喊來侍應生準備衣服,又特地親自帶他們前往二樓。
與一樓的宴會廳和舞池不同,二樓的氛圍相較之下更為正式,而且裝潢風格差距也很大。
簡而言之,這兒更適合談生意。
目送梁吉葵去更衣室,裴渡的眉宇染上一層愧疚,薄唇輕抿,自責感甚濃。
“剛才徐疏寒還問我你來了沒,走啊,打牌去?”說話的是祁雎。
“沒興趣,”懶洋洋地吐字,裴渡掀睫:“哪次不是你輸得叮當響,老贏,也挺無聊的。”
“哎哎哎,戳人短可就沒意思了……”
插科打諢沒兩句,不遠處就有人來喊祁雎去舞池共舞。
向來不會拂美女麵子,祁雎樂嗬嗬應下,臨走前還小聲交代:“我這兒有客房,你要是著急可以給你安排一間。”
“滾。”
沒幾分鐘,梁吉葵回來了。
先前的閃亮禮服被換成了白色的連衣裙,款式簡單,方領泡泡袖收腰設計,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姣美身材。
原先遮在臉上的麵具被拿了下來,此刻正捏在手裡把玩。
她氣鼓鼓地走過來:“裴總,跟你出來一趟成本可真高,這套禮服我還蠻喜歡的。”
裴渡莞爾:“賠你件新的。”
梁吉葵挑眉,嗅到了一絲商機,瞳仁映著亮晶晶的光:“或許你可以換個彆的賠。”
“小梁總,三句話不離投資,你這讓很懷疑梁氏目前的資金狀況啊?”說著,他輕拍了下她額頭,又佯裝無奈地輕歎。
“這臟水我可不接!”
憤恨地瞪回去,她剛想說什麼,餘光卻猛地掠過一張熟悉麵孔。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她立刻將偏過腦袋,將大半張臉置於陰影中,聲線狠狠壓著,表情難得地多了絲緊張:“有熟人!”
眸光一斂,裴渡反應更快,將不久前才脫下來、搭在小臂上的西裝外套蓋到了她頭上,又施加力摟住她的肩,讓她更靠近自己。
被他的舉動嚇一跳,梁吉葵剛想問,隔這西裝布料,一聲低沉的男聲滾入耳蝸:
“彆動。”
心臟猛的一跳,她立馬沒有動靜了。
乖得像個鵪鶉。
在無人可見的黑暗中,耳根冒上一陣微弱的熱,她自顧自地心裡安慰,說是被西裝外套悶的。
做完一係列動作,裴渡淡定地偏頭看去。
來的人,他倒也算熟悉。
因為樓梯的視角問題,起初徐疏寒並沒有注意到裴渡身旁還有個女孩。
等靠近後看清楚將後者長相遮得嚴嚴實實的西裝外套,才意味深長地勾起嘴角。
他不是不識趣的人,簡單打了聲招呼就走了,頂多是好奇心作祟,多看了眼那名女孩手腕上的表。
因為買過他記得,是某個奢侈品品牌的全球限量款,近七位數。
等確定人走了後,裴渡才不緊不慢地將西裝拿下來:“這麼怕被人看見你和我出來,我見不得人?”
“什麼跟什麼啊!”梁吉葵剜了他一眼,邊說邊整理剛剛被弄亂的頭發。
她呼吸頻率有些亂,原本白皙的麵頰暈上一層酡紅,更顯俏麗。
等心跳稍稍穩定些,她才微抬頭看過去,嚴肅道:“彆以為我不知道蕖商從去年年底就開始和徐疏寒手裡的項目有往來,要是讓他知道我撬牆角,還不得連著堵我一禮拜啊!”
她說得認真,雙頰上餘溫未消,眼睛也亮晶晶的,煞是可愛。
裴渡啞然,也擺出一副正經姿態回道:“也對,畢竟我之後要和你一起當壞人了,確實得躲著他點兒。”
“什麼當壞人,明明是你棄暗投明……等等,你同意跟菩桃合作了?”
“菩桃”的全名是菩桃影視,作為梁氏旗下負責文娛板塊的子公司,也是不久前梁吉葵空降的地方。
裴渡咬字:“從在商言商的立場上,菩桃能帶給我的收益遠不如徐疏寒,所以與其說是我選擇了菩桃,倒不如說是我選擇了你。”
梁吉葵一愣,顯然是沒料到這麼個答案。
砰、砰、砰。
隨著男人這番話落定,她的胸口開始蠢蠢欲動,且震耳欲聾。
有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情愫暗自發芽。
強忍住那份不應該存在的悸動,她咬唇:“隻是因為我?”
她緊張,裴渡也不好受。
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給她帶來了困擾,他轉了話鋒,讓原本模糊不清的意味朝另一個方向滑去:“畢竟這是你第一次獨立做劇,我還挺期待的,就當投了一支潛力股。”
原來是看重她會為了這個劇全心全力啊。
梁吉葵努努嘴,總算不再胡思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