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半笑半揶的話飄過來,語氣不重,似流泉,似醇釀,好聽得不像話。
不爭氣地紅了耳垂,梁吉葵清了清嗓子,跑去洗手,路上還不忘衝某人扮鬼臉。
有點幼稚,可她卻樂在其中。
早餐很簡單,三明治和南瓜粥,他甚至還單獨為她準備了碗雞蛋羹。
兩人麵對麵而坐,裴渡是個食不言寢不語的性子,偏偏梁吉葵就受不了悶著。
沒吃兩口,就主動問道:“你給小狗取名字了嗎?”
裴渡:“還沒,不如你幫我想一個?”
梁吉葵挑眉:“你確定?”
裴渡點頭,算是回答。
狗主人都這麼說了,她自然也沒有扭捏客氣的意思。
認真想了一圈,腦海裡突然蹦出來那小家夥飛簷走壁躲保安大叔的矯健身手,還有它強大的反偵查能力。
如是想著,她一錘定音:“就叫諸葛吧!”
“不僅不用擔心名字爛大街,而且一聽就很聰明!”
她說得一本正經,琥珀色的瞳仁在暖色調的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唇角揚著明顯的弧度,看得出非常滿意這個名字。
裴渡忍俊不禁,很是認可地點了下頭:“好。”
看著他的反應,梁吉葵卻陡然皺起眉,略有不滿:“裴渡,有人說過你其實很無聊嗎?”
聽者一愣。
這倒是真沒有。
梁吉葵自顧自道:“我說什麼你都說‘好’,一點意思都沒有!”
裴渡樂了:“那我應該怎麼說?說不好?”
“正常來說,我們在這裡應該展開激烈且漫長的討論,你應該指出我的錯誤,然後我再反駁你,你再批評我,我們會進行持續一百回合的拉鋸戰,最後再定下狗子的名字,這樣才顯得重視嘛!”
這次,輪到裴渡憋笑了。
他才知道,原來小梁總還是個戲精。
清了清嗓子,他才道:“小梁總起名字的水平很高,拉鋸戰可以省掉。”
梁吉葵眯了眯眼:“你敷衍我?”
裴渡揚眉:“我哪兒敢啊?真心話。”
最看不得這人眼下這股子雲淡風輕的架勢,她心口孕育出一個壞念頭,當即道:“那我也告訴你個真心話吧。
“你說。”
“其實我特彆不喜歡被人稱作小梁總,感覺這是對我能力的否定!”
她原本以為會看到男人的臉上出現一些精彩的變化,可不知道怎的,他聽完後不僅反應廖廖,甚至還多了絲難以形容的笑意。
心虛感驟升,她有些慌了手腳。
這時,男人不疾不徐的嗓音響起,不由分說地擠入她耳蝸:“可我怎麼記得,你曾跟人說,稱呼前麵加個‘小’更容易被記住,方便與其他姓梁的人分開,還說這樣有親切感。”
被猛地一噎住,心虛感更甚。
她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在心裡罵那個大嘴巴。
肯定是徐疏寒說的!
你倆關係這麼好怎麼不穿同一條褲子啊!
氣呼呼地想著,她瞪過去:“你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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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急性腸胃炎像是一場噩夢,現在夢醒了,生活照例推進。
《山河柄》的拍攝如火如荼,作為出品人和監製,梁吉葵雖然不用像住在劇組一樣來回跑,但平時在公司裡也要處理很多相關的事。
以及下一部要籌拍的本子。
她是有野心的人,已經有了接下來的打算。
不僅僅局限於菩桃負責的文娛板塊。
“我看了阿瑞斯那邊遞過來的設計圖,很讚。”坐在副駕駛上,她說道。
正在開車的裴渡小幅度地彎了嘴角:“合作夥伴滿意就好,畢竟這是阿瑞斯到國內發展的第一張成績單,總得多上點心不是。”
兩人相視一笑。
又過了一個紅綠燈,梁吉葵準備下車了。
臨走前,還笑嘻嘻道:“能讓有著千億身家的裴總給我當司機,太榮幸了。”
看著她這幅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狡黠模樣,裴渡的心情也止不住地豐盈。
指腹敲在方向盤上,微弱卻低沉的撞擊聲連著響了三遍才有停下的趨勢。
“我走啦。”
“等等。”
他適時出聲叫住她,後者疑惑回頭,男人徐徐道:“小葵,我覺得有件事我們有必要聊一下。”
梁吉葵一愣,莫名緊張:“什麼?”
“關於,你戒煙的事。”
瞳仁悄然瑟縮,梁吉葵心臟咯噔一下,周遭仿若萬籟俱寂,竟是半點聲音都聽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