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母已經在那裡沉睡了十五個年頭。
他至今還是會回憶起那個籠罩著鐵鏽味的夜晚——父親和母親驟然消失的聲音,藏在壁櫥中的不敢發出聲音的孩童,以及不斷重複著同一句歌詞的瘮人的歌聲。
那一夜,他永遠失去了他的父母。
無人料到那一餐再也沒有機會吃完的晚飯之後,竟然就是永彆。
墓園的管理者見到他時似乎有些驚訝,但是很快又調整過來,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一定有位和你相貌相似的兄長吧。”
諸伏景光並未多想,隻當作或許是不久前高明哥來過,管理者因此留下了印象。
“的確有人這麼說過,我與我兄長長得很像。”他禮貌地回答。
與墓園管理者告彆後,他緩慢地行走在一塊塊墓碑之間,尋找著他記憶中的那塊父母的長眠之地。
他的腳步驟然停住,仿佛在腳下的泥土裡紮了根,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動彈不得。
那對灰藍色的瞳孔刹那間收縮,隨即又劇烈顫動起來,像是被掠過的風攪亂了的一池平靜的湖水,泛起陣陣漣漪。
隔著不遠不近的幾米距離,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站在他父母墓前的穿著藍色外套的男人身上,嘗試了幾次,才終於勉強找回了聲音。
“——諸伏景光!”
靜立在墓碑前的男人隨之微微轉過頭,似乎有些驚訝。
又一次,諸伏景光這樣想著:
真的是瘋了。
那家夥竟然真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