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藍色帽衫的人沒說話，隻是隨手摘下了帽子，因為有這層布料的阻隔，他的頭發大部分看起來仍舊是乾爽的，某種意義上講，或許此刻在雨幕中舉著傘的那個人形象才更狼狽些。

但是那人分明有傘。

“……你在警察學校裡究竟是學到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他的聲音很低，像是詢問，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嗯？什麼？”諸伏景光語氣中透著困惑，提高音量道：“你剛剛說了什麼？抱歉，雨聲太大了，我沒聽清。”

“我說，你不必叫我諸伏。”他頓了頓，似乎有所遲疑，但不消片刻便繼續說道：“你可以叫我蘇格蘭。”

有雨水流進了眼睛裡，諸伏景光眨了眨眼。

蘇格蘭抬手握住傘柄，不顧另一人的推拒，強硬地將傘麵向站在對麵的青年那邊斜了斜，他的動作透著隨性，並不在意背後再一次被雨水打濕。

蘇格蘭已經很久沒能像今天這樣與外界產生如此多的交流了，這半天不到的時間裡，他說的話比他半年間講的話加起來都多。

這種拒絕交流的沉默與十五年前那個充斥著鐵鏽味的夜晚一同出現，起初或許真的如同醫生診斷的那般是源於失語症，但後來則不過是單純習慣性地與外界隔絕。

他拒絕任何沒必要的交流，但是此刻站在他麵前的人是他自己。

“Scotch——我在職的公司為我起的名字，所以你可以稱呼我為蘇格蘭。”他十分有耐心地解釋著。

諸伏景光興致勃勃地問：“這是你在樂隊裡的藝名嗎？”

蘇格蘭笑了，空中猝不及防地響起一道沉悶的雷聲，他說：

“你當然可以這麼理解了，諸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