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遍尋不著那本雜誌的蹤影,一問進來問他要不要喝水的哥哥時,才知道雜誌被哥哥的友人借走了,而那個友人住在城市的另一頭。他頭一次失去理智,突然對著不知情的哥哥大發脾氣,像個小孩子一樣又哭又罵,說著“我答應借給人家的”“你乾嘛動我的東西”之類任性的話。然後衝出了家門。哥哥冷漠的臉上略帶茫然,在弟弟衝出家門的一瞬間把手裡剛倒好冰水的杯子狠狠甩在了地上。
沒有、沒有、沒有。附近的書報亭、書店都告罄,連隔了一個區也找過了。蔡惟冉就這樣騎著自行車遊蕩在街上,小心地看著四周,生怕漏掉任何一個小小的店鋪。
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他有些垂頭喪氣,原本對哥哥的怒氣已經消失殆儘,隻留下對父親去世、母親離開後照顧著自己的哥哥無故發火的愧疚,還有無法對何烈交代的煩悶,這兩者情緒像兩股黑線糾纏著自己的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
再次回到家已經是十點過後,街上能看到的書報亭與賣雜誌的店鋪都關了門,蔡惟冉推開家門,原本想要對哥哥道歉的話又被吞了回去,他的哥哥就抱著手站在玄關的地方,腳下還有玻璃的碎片。渾身散發著一股在武俠小說裡才可見的所謂“殺氣”的東西。就在他認真思考是轉身奪門而出還是直接衝進房間的時候,那尊大佛終於緩緩開口。
“買到沒有。”蔡惟晟的聲音幾乎咬牙切齒。
蔡惟冉搖頭,表情像吃了一堆大苦瓜。剛再想說些什麼,沒想蔡惟晟直接拿起放在門口鞋櫃上的鑰匙就開門出去,隻丟下一句冷冷的吩咐:“把地板掃了……小心玻璃……還有……”
“彆忘記做作業。”
蔡惟冉愣愣地目送哥哥的身影消失,然後機械地去廚房拿出掃把和簸箕,清理完之後,直接倒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像經曆了一場戰爭似的,身心俱乏,不久,竟然沉沉睡去。
此時,蔡惟晟正驅車前往城市的另一端。他開始懷疑那個家夥是不是未卜先知,還是真的好命到老天爺都幫他,如果不是知道小冉絕不會認識他,甚至連他收買弟弟來串通起來整他的可能都被考慮在內。
當他說要他滾可以,隻要給他一樣東西的時候,蔡惟晟還在為那樣東西隻是一本愚蠢的遊戲雜誌而嘲笑過他,沒想到現在他為了這本雜誌,竟然要在半夜開車橫跨一個城市去尋找這個他後悔竟然不小心撞到,並且在撞到的不久就希望來生來世、永生永世都不要再有瓜葛的人。
“喲,既彆離,又相思。蔡郎,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趕我走的~”
拉開一條縫的門後麵,探出了一張絕色的瓜子臉,雖然高挺的鼻梁和深刻的五官透出主人的混血麵孔,但你卻忍不住想起古代仕女圖上的美人,那麼憂鬱、醉人,即便是此刻浮起的一抹不正緊的調笑,也像是天才的刀匠精工細琢出來的。於是你就知道,所謂衝冠一怒為紅顏,烽火戲諸侯,君王不早朝,真的不是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