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沒想到自己回到公司,最先歡迎她的是竟然是李民。
李民接過鬱清手裡的箱子,笑容無端有些諂媚,“鬱助,我幫您放回去吧,你先去見陸總?”
“半個月不見,李秘看起來更成熟了。”鬱清打量了一下麵帶倦色的李民,看得出來,這是吃了不少苦頭。
被調侃的李民也沒了剛見麵時的鋒芒,隻是僵硬地點了點頭,倒是有一些職場新人的模樣了。
他隻盼望著這個時候有人給他分擔一下老板的怒火,哪還管眼前的人是不是他的敵對目標。
眼見著鬱清遂了他的願,李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按住了腰側,猜測被杯子砸出來的淤青大概還沒散,不過今天開始他應該能輕鬆一些了。
鬱清進到辦公室的時候,陸頌喬正拄著辦公桌閉目,桌麵上亂七八糟地堆了幾本文件夾,地上還有散落的冊子和紙張,看起來像是剛發過一場火。
裴氏那邊鬆口了,在陸氏身上狠狠撕下了一口肉後,勉強在公眾麵前給了個的回應,但也算是及時拯救了陸氏的企業形象。
這個時候,能讓他發癲的是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她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障礙,免得腳踝再二次受創。
察覺到腳步聲,陸頌喬抬頭看了她一眼,愣怔了片刻,然後迅速拉下臉,“你還知道回來?”
或許也感覺到話中有歧義,他又譏誚道:“我爸請你回來費了不少勁吧?”
“陸總,”鬱清目光盯著自己交上的那份文件,完全不受他乾擾,“我隻是正常休假。”
鬱清卑躬屈膝的時候他覺得沒勁兒,但是被無視怒氣更讓他接受不了,他目光森然地掃了一眼容光煥發的鬱清,“你也找了下一家嗎?”
鬱清也是來之前得到的消息,李助理離職了,估計是過程不太愉快。
助理室堆積了不少要解決的問題,她的確沒什麼功夫來應付老板。
鬱清掀起眼皮,直視著陸頌喬,反問了一句,“我也應該找下一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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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鬱清‘毫發無損’的從辦公室出來,李民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去,“鬱助辛苦,陸總有什麼吩咐嗎?”
鬱清投給他一個疑問的眼神,“這種事李秘書應該直接問陸總呀?”
李民繃緊了嘴,強忍著不露出猙獰的表情,比起辦公室裡情緒不穩定的陸頌喬,他寧可在這跟鬱清耗。
可惜鬱清沒打算繼續跟他閒聊,她剛發現郵件裡有李助理給自己發的資料,現在推算應該是離職前後。
郵件裡不但有鬱清休假這段時間公司的大小事,還有幾個合作商的交接。
“李竹漁的離職後續人事部都處理好了嗎?”
“還有點爭議,”陳彥是目前助理辦公室裡資曆最老的人了,他翕動著嘴有些躊躇不定,“總助……”
“我隻是問問。”鬱清百忙中側過頭給了他一個安定的動作,“畢竟之前沒聽過他有這個意向。”
“他那對雙胞胎確診脊髓性肌萎縮症了。”
李竹漁算是晚婚晚育的奉行者了,去年四十歲才有了這兩個寶貝女兒,平常掛在嘴邊的除了工作就是女兒的生活瑣事。
如果不是辦公室裡有人在醫院撞見了,估計大家都還蒙在鼓裡。
他如今的年薪也是他們這行的佼佼者,但是這種燒錢又燒命的病,攤在任何人身上都要喘不上氣。
即便是這種時候離職,誰又有立場當聖人呢?
鬱清的手懸在鍵盤上片刻,然後慢慢扣住了刪除鍵,“知道了,工作吧。”
李竹漁發的這個郵件是為了什麼她也明白,職場是個圈,以陸頌喬睚眥必報的性格,肯定不會這麼容易放他走的。
鬱清盯視著那封郵件,驀地扯出一個無謂的笑。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忤逆老板了,一回生二回熟。
跟李竹漁郵件裡寫的一樣,底下的部門半個月裡果真是大換血,部門主管裡一半都是陌生的麵孔。
人事部上次給她審批假期的那個員工坐在小主管的位置上,臉上莫名透露著些許堅強,他上次被鬱清繞的頭暈腦脹,這次勢必要保持清醒。
鬱清看他如臨大敵的模樣,忍住笑意道:“讓你上司把文件發給我就行。”
這事但凡涉及到普通員工,難保不會變成陸頌喬的撒氣筒。
“鬱助,您怎麼下來了?”聽到人事部的動靜,旁邊有個比較麵生的男人快步趕了過來,“有什麼事您直接打電話就成了,哪還用來一趟。”
然後他瞪了一眼那個在電腦前發怔的職員,嫌棄道:“這小周來這麼久了,事情還處理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