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 “儒林郎客氣了,咱家姓朱,喚……(1 / 2)

大宋模範丈夫 蘇仙 6643 字 10個月前

我是步行前往大內而沒有騎馬,一來是坐不慣這顛簸得將人的脾臟都能蹦出來的交通工具,二來是我本就沒有置購寶馬。

其實步行還有個好處,那就是能欣賞到沿街的風情,還能讓我思考一下,等會見了官家老兒該怎麼說。不過可惜的是,一路上隻顧低頭沉思去了,卻是忘了環顧四下裡的繁華景色。隻到感覺身旁的熙攘聲逐漸稀去,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鄰近大內皇城了。

眼前這片高牆壘築的建築群,稱不上絕對的恢宏,因為它的前身不過是唐時宣武節度使的衙府,太祖皇帝奪下江山定都於此後,才在此基礎上加以擴建的。

看看東華門那扇沉重的宮門,再抬頭望向那高聳厚重的朱紅城牆上巍然高出的魏闕,一股敬畏自心底油然而生。這大概,便是對神秘王權的恐懼吧。

“漢子站住,此乃大內禁地,旁人毋許靠近。”東華門旁侍立著一隊身披紙甲手持一尺五寸長烈鑽的禁軍,其中一位都頭模樣的軍官正衝我嚷嚷著。

我翻著白眼,嬉笑著迎上前去,“這位指揮大人,我欲前往大內,不知可否行個方便啊!”

興許是因為我稱他為指揮,那都頭的麵上稍有些得意之色,不過仍是板著臉道:“你也知道那是大內啊,那你就更應該知道,那裡麵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去的啊!”

望著他身後那一群神色嬉戲的禁軍,我決定與他們開個小玩笑。“那要隨便什麼人才能進去呢?!”

那都頭聽我這麼一說,臉上馬上變得比先前更要難看,右手握住腰間挎著的手刀就要發火,卻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大內袛近竟然有人如此不畏的策馬奔馳,這可是新鮮事啊。我不免好奇地扭頭看去,隻見一團火紅由遠及近迅速清晰起來。

該死,怎地會是她呢。

“黨崇孝,你這該死之人跑這來作甚,還嫌命不夠長麼!”

來人自是那官家的小六兒,公主元兮。我張嘴正欲發言,卻被那都頭搶了先招。

“叩見六公主殿下!”

元兮勒住馬韁,一個躍身下了馬來,隨手把韁繩遞給隨從,理也不理那屈膝躬身的都頭,徑直朝我走來。

“你來這想乾什麼,難道殺了宋蘇樂你還嫌不夠,還欲要來這東華門處行刺朝廷大員不成。”元兮隻看了我不過兩個呼吸,便突地凶狠道,“左右甲士,拿下這個不軌之徒。”

那都頭聞言,即地起身抽出刀來,而那隊禁軍,也嘩啦地湧上前來。

這還了得,要是真讓元兮這胡鬨孩子命禁軍將我逮起來,那豈不是小命玩完。我慌忙揮著手道:“且慢且慢,我來這是有事求見官家的。”

可這裡元兮最大,她沒下令停,這些禁軍便隻會像是一群見了大糞的蒼蠅般繼續湧來。哦泄得,這個比喻不大恰當。

元兮得意地瞧著我驚駭失色地退至牆邊,一麵大聲喝道:“抓住有賞,賞錢十貫。不過可彆傷著他了啊,誰傷他一根汗毛,可得陪我兩貫錢呢。”

這叫什麼命令啊,一眾禁軍全都傻了眼。抓吧,我定會反抗,難免傷著,這刁蠻小娘子的脾性眾人全都知曉,那是瘋起來便說一不二的主,誰願意被罰去兩貫錢啊!這一月的軍薪,也就兩貫出頭啊!

於是莊嚴的東華門前便出現了這樣一幕詭異的場景,我這個身無寸鐵且手無縛雞之力的‘刺客’,被一群披甲禁軍圍在牆角,卻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得前來,就好像我是個人肉炸彈,身上捆在小型核彈一般。

“你們還傻楞著乾嘛,上啊!”

元兮在一旁手舞足蹈地指揮著禁軍,而我則是氣喘籲籲蓬頭散發的一臉狼狽,那些禁軍也好不到哪去,個個都想著要元兮那十貫錢的賞,卻又麵麵相覷不敢動手,怕被反噬掉兩貫錢。

“夠了吧,再玩我可就要發火了啊!”我才不管元兮是什麼公主不公主的,我心底明白的很,在官家眼裡,我現在的分量比起元兮來要重得多,鬨到他那去我也不怕,反正是她先胡鬨的。

我憤怒地咆哮著,那都頭心中卻有不滿了。畢竟元兮代表的是皇家,而他這個都頭食的便是皇家飯。我這樣發吼,在他看來自然便是對皇權的不尊重,在向他們這些捍衛者挑戰。

於是他也咆哮了,“你這漢子煞是狂妄,公主何許人也,豈能容你如此無禮。來啊,與我將他拿下。”

呃,他還真怒了啊,這可不好玩了。於是在甲士們準備開動的前一霎,我從懷中掏出了那塊宮符。“皇上禦賜符牌在此,爾等豈敢。”

這一下又讓那眾禁軍頭疼了,我手中握著的宮符貨真價實,他們這些見慣了的兵士們自然一眼便能知分曉。於是個個又開始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符牌沒有假,出入大內的官員都有這玩意。可是不是禦賜,那就沒個準了。官家親手給的物事,那就意味著見物如見人,代表著‘如朕親臨’,可是要行下跪大禮的。如果真是禦賜,那跪便跪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要不是禦賜,那跪了豈不笑話了去。

一眾禁軍頭痛無比,元兮也是傻楞了一下。不過她迅速地反應了過來,扯著嗓子叫囂道:“假的,那符牌是假的,父皇怎會欽賜符牌給一個善未脫罪之人。”

“真的,絕對是真的。”我急忙辯解道,“是皇上今早欽賜的。”

這東華門前畢竟元兮最大,若是讓她誆了這些禁軍去,那我就真是活該倒黴了。

不過那都頭雖說聽見了元兮的話,卻是猶豫不決。他知道這符牌絕不會有假,能隨身攜帶這玩意的人,除了官家的親信以及身負重責需隨時出入大內的高官外,極少有他人還能獲賜。畢竟大內是皇家寓所,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有資格任意進出的。可這並不能說明,就沒有那麼一兩個極得寵信的近臣獲得禦賜符牌的機會。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比得罪公主更加麻煩。

都頭一腦躊躇,那些個禁軍們更是鬱悶,其中一位湊近都頭問道:“咱們咋辦?!”

是啊,你們不知道,我同樣不知道該咋辦。都怪我,好端端的偏地要去戲弄人家都頭乾嘛,直接掏出符牌來進了宮去的不好麼。活該自己倒黴,要在這時候遇上不講道理的元兮來,要是她狠心來橫的,今兒我可真得吃虧。

元兮明顯是等得不耐煩了,“怎地還不動手,想抗命是麼。”

“這位指揮,你應是知道我這符牌不會有假是吧。”元兮不耐煩,我便更是心急,連忙開口向那都頭示好。見他猶豫之下點頭認可,我便繼續道,“你看我這樣也絕不像有行刺之圖的刺客不是,隻是因我先前與那六公主殿下有些矛盾,才致她見我便生了惱怒。我真是有要事要向皇上稟報,要不你放我進去,在下一定在皇上麵前為你及眾弟兄們美言幾句。”

大概元兮的刁蠻無理是出了名的,這些個禁軍們也都是有所耳聞。眾人聽我這麼一說,全向都頭投去征詢的目光。

“左右,甲士敢抗命,你等上前替我拿了那黨家漢子下來。”元兮久等無果生恐有變,隨即向身邊的仆從們下令。

正在這時,東華門從裡打開了。

悠長的‘吱呀’聲,打破了門前的尷尬氣氛,一位身著玄色素紗的清瘦男子從門內疾步而出。“皇上口諭,著儒林郎黨崇孝內苑覲見。”

‘呼’。

真乃天籟之音啊,雖說這宦官那特有的鴨公嗓令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不過在此刻的我聽來,卻是無比的美妙。

那群禁軍們也全都鬆了一口氣,不過隻是一呼吸間,個個的臉上卻又凝重起來。我能想到他們是因為什麼才這樣,宦官這個時候恰巧出現,這就意味著遠在皇宮深處的官家其實早就知曉先前東華門前發生的一切了。他們怕的是,我走之後元兮定會大發雷霆,而當我回轉之時,也一定會對他們進行報複。

不過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沒必要去為難這些隻能身不由己聽命而為的兵士們。於是我堆上滿臉的笑容,從懷中掏出臨來前便準備好的一個裝有三百文錢的布包塞到那都頭手上。

“剛才不過是誤會,彆往心裡去。大家都是依製辦事,怨不得人的。這點小意思拿著,消了職後與兄弟們去吃杯水酒吧。”

我並不是有意收買人心,隻是覺得沒必要處處為自己留下隱患。不過三百文錢嘛,多不多少不少的,三爺我不在乎。

朝氣急敗壞的元兮揮揮手,我隨在那宦官身後進了宮門,隻留下一群禁軍們還在原地納悶。

“有勞大官親自前來了,還未請教怎地稱呼啊!”

官家身邊的這些內侍,命雖賤,但潛在的能量也極其之大,不可輕視任何一個。禮貌,那是必然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