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 “儒林郎客氣了,咱家姓朱,喚……(2 / 2)

大宋模範丈夫 蘇仙 6643 字 10個月前

那宦官也是滿臉笑容的應道:“儒林郎客氣了,咱家姓朱,喚作大常。”

哇哦,豬大腸啊!這名,還真是起得有夠學問的啊!

之後一路無語,隨他穿過重重朱牆道道高門,半晌的功夫朱大常才停下腳步來。“進了這迎陽門,裡麵便是內苑了,官家在橙實亭處讀書呢,儒林郎還請自行前往才是。”

點頭謝過,我又從懷中掏出一包早已準備好的銀錢來塞進他懷裡。“有勞大官了,些許酒水錢,還望莫要嫌寒磣。”

他又哪裡會嫌少呢,也不推讓,隻是笑眯著揣入懷中。“如此,便不客氣了啊!”末了,又湊近我壓低了聲道,“官家先前還誇你來著呢!”

我笑了,這錢花得不怨。官家誇我,意味著他心情好,也意味著等會我受到的壓力便會小。

皇家內苑是氣派奢華的,處處可見各式精致的亭閣散落在極目之處。花塢水榭假山疊翠,令人目不暇接。不過我也是進了才反應過來,偌大一個內苑,沒得個向導引路,我又怎地尋得到那橙實亭呢。

不過幸運的是,不遠處那散布的披甲禁軍表明了目的所在。我大步向前,拐過幾條不長的小徑便至了那亭閣處。

“微臣叩見皇上,願吾皇萬······”

“好了好了,以後非是正式場合,可免了這些俗套。”官家手一揮,打斷了我的話語。“想明白了?”

官家雖然讓我免禮,可在未有讓我起身之前,我隻能是跪趴著答道:“想明白了!”

“我原以為這個時間會長上一點,起碼也要一兩天的光景,不過你很不錯,真的很不錯。”官家很是滿意地點著頭繼續道,“可是全想明白了麼?!”

他仍是不放心,我隻好一咬牙斬金截鐵道:“溫而不躁,緩而不急,能抽絲便徹底剝繭。餘下的事,微臣便不擅長了。”

我的意思很明確,我可以幫你將水攪渾,也可以讓魚蝦們浮出水麵,但你收網之後的事,便不在我能力範圍之內了。你要殺要剮還是要流放禁錮,那都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官家臉上的笑容更甚了,“起來吧,跪著不疼麼。”

廢話,我倒是想起來呢,可你沒開口,我敢麼。

“聽說你有酒便有好詞,是這樣麼。”

我愈發覺得官家的思維與麥朵相似,跳躍的幅度之大,常令人跟不上節奏。我猶豫著說道:“隻是好事之人訛傳,這作詞是得看情緒的。”

“我這有十五年的清燕堂,嘗嘗怎樣?”官家向我招手,示意我上得亭閣去。“這可是難得的佳釀啊,還是於先唐的宮城地窖中取得的。一共才六壇,太祖在世時用去了四壇,去年的賞花釣魚之會時,又用去了一壇。”

我雖不擅品酒,不過當侍女將酒斟滿玉杯時,那獨特的焦香,還是讓我忍不住狠狠地抽動了下鼻翼。

真是好酒啊!

佳釀唯有入嘴細品,才能知道它的魅力所在。這僅剩的十五年清燕堂陳釀,酒氣雖說淡雅,不過卻是比較醇厚爽口,尤其那餘齒的糊香氣味,更是讓人回味。你一張口吸氣,便能享受到那絕無僅有的悠長餘味,真真是美煞人也。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種酒也就隻能是拿來品的,多喝隻會乏味,因為度數實在不高,無法讓真正的酒君子享受到灼燒的痛快。

想到這,我便是眼前一亮,放下酒杯來道:“這清燕堂比起微臣喝過的銀光醇來,更是令人讚不絕口,隻可惜空有佳釀之名,卻無應有之魂啊!”

“哦,此話怎講?!”官家老兒被我的話勾起了興趣,也放下酒杯來盯著我道。

那先進的釀酒之法,我早已從手冊上麵知曉,並已抄錄在冊。隻是苦於沒有找到過了時限的買撲坊場來釀造,又加上隨元悅來了汴京,更是沒有時間與機會去實踐我那造出‘人間最美味’的偉大理想了。

既然我現在是官家手中一顆有價值的棋子,那麼適當提出一些並不過分的要求,想來他是不會拒絕的。

“漢時大儒焦延壽曰:酒為歡伯,除憂來樂。”我點頭示意一旁的侍女繼續斟酒,一邊自顧說道,“可現今所謂釀品,皆隻能聞其香而饞,飲其味而煩。”

聽我這麼一說,官家皺著眉道:“飲味而覺煩,你這道理我倒是頭一回聽說,可有詳解。”

我抱拳拱手道:“凡古今佳釀,最深不過欲昏,且耗糧甚巨才得酒一鬥。憂天下者,才能知曉飲酒非作樂,而實乃為禍國之所在啊!”

騰威府的老匠霍四早已告知過我,這時的釀酒之法得一鬥酒,所耗的糧食比例很大。對比一下手冊上提及到的新法出酒率,降低糧食的損耗是顯而易見的。所以我如此一說,官家的臉上就變了好幾回色。

我也知道咱大宋的國庫收入有很大一部分來自官酒課的收入,禁酒就等於掐斷了此項稅收重頭的來源。可不禁呢,每年耗費的糧食數目,又的確是那般的觸目驚心。

“國需強盛才不懼外敵,養兵之所在便是為了安穩。可凡軍需皆靠銀錢,弓、鏃、弩及糧草軍俸,樣樣需銀。若禁酒,錢從何來。”

這倒是大實話,當個皇帝其實也是不容易的。既要時刻提防身邊宵小窺覬龍座,又要努力強國壯兵發展經濟,事無巨細都得操心,累啊!

我並不畏官家的厲色,搖頭晃腦道:“這酒,自然是不能禁的,不但不能禁,還要大肆鼓勵國民消費。隻要解決出酒的比例大小問題,便無煩憂。”

道理誰都知道,隻在於誰敢去實踐,且成功論證。我便不怕,因為有手冊在幫我,隻要給我一個機會,我便能讓黨崇孝這個名字響徹大宋。

官家似乎明白了什麼,半信半疑地問道:“你能做到此點?”

“為陛下解憂,本就是為人臣子的職責。”我收回先前的自信,將恭謙浮於麵上。“皇上可命人拿來紙筆,且讓微臣將那釀酒之法抄寫下來。隻需按此法子試驗一窖,自然可知分曉。”

官家頷首示意侍女去拿紙筆,卻又繼續問道:“你又是從何而得知的呢,據說你以前可是個口碑一向不怎麼好的紈絝衙內,這下作的釀酒匠事,按理說你應是不屑才對啊!”

好嘛,看來你早就在注意我呢是不。不過想想也是,一顆不能控製的棋子,斷然不會受棋手們的喜歡。而想要棋子能聽話,那就要充分了解他的詳細。隻有抓住他的弱點,才能令其為自己安心所用。

如此說來,官家能知道我的過去,便不怎麼讓我覺得奇怪了。

我麵色平靜地撒著謊道:“微臣過往雖談不上無惡不作,可也確是有些胡作非為。不過臣本性尚屬純良,以前的種種不過是少不更事。有次臣偶遇一爛賭之徒,他輸光了家中所有的銀錢,還欠下一筆不菲的錢債。當時那人口口聲聲說家中有祖上遺傳釀酒妙法,願以三貫之數抵換。”說到這,為了力求讓謊言更具真實性,我故作尷尬的神色道,“我的確有些好顯擺,也算是敗家吧,於是想也未想便給了三貫錢於他。”

“那你可有實驗過呢?!”官家不動聲色地輕輕問道。

我剛要回答有,卻又猛地想到了一件事,隨即答道:“還未曾有過。”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咱大宋嚴令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私自造酒。與我目前看似得寵無關,這條禁令之所在,是個原則性的問題,也可以說是個底線問題。雖然有些親王或是高官對這條發令選擇無視,在自己府中開爐釀酒,可我不是他們,我隻是一個從八品的文散官兒。

回答說有,那就觸動了官家的底線。回答說沒有,那就得有個說法來證明我所獻酒方的真實性。

於是我在官家變臉之前迅速接著道:“臣當時也曾有過懷疑,越想便越是覺得上了當。要知這釀酒由來已久,可所有基本要領都是一樣,差彆隻在原料與火候,又豈會是像那賭徒所說呢。所以臣便請來一位老匠師,讓他分辯酒方之真假。依那匠師的經驗,雖隻是推算,卻也得出確實可行的結論。為保險起見,臣又請了多位有造詣的老匠師分彆來驗對。”

“他們都說可行是嗎?!”官家接口說道,“若真是這樣的話,功成之後我必有重賞。”

我笑了,笑得無比的誠惶誠恐。“如今正是國家崛起之時,用錢的地方實在太多,臣不奢求賞賜。若陛下硬要如此,那就請您將這賞賜,充做軍費吧。就當做臣子的,為國儘了一份應儘之力。”

官家明知道我這是在拍馬屁,不過他很是受用。“像你這樣的臣子,不多見啊!”

又是一語雙關,我心中著實懊惱。拜托您每次說話詳儘一點好不,彆老讓我費儘心思揣摩來思量去的,這樣可是很累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