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地接過來,大哥小聲地念道:“昊天明命,皇帝製曰······擢儒林郎黨崇孝進朝散大夫,領侍衛馬軍司武清軍都指揮使,權知豐州軍州事,加正任團練使······”
“什麼,怎地官家這般大方,除文武兼任外,竟還讓崇孝知州?”
二哥很是驚訝,我也甚為意外。聖旨拿在手上,我並未打開來看過。要知道,擢升我為朝奉郎另加正任團練使,不過是文、武散進階罷了,都是虛銜,僅僅表示我的俸祿多拿了點而已。不過除文武並存外,還給了個知州的職官給我,這可就真真少見了。
大哥皺著眉,仔細想了想後問道:“崇孝,官家可有說,你這武清軍是駐泊、屯駐還是就糧?”
“就糧啊,官家說給我三年時間,要我整頓成軍。”我沒將官家要我幫他弄馬的根底說出來,畢竟官家交代了,這是私下動作,他還沒打算搬到台麵上來的。這也是他後來說,武清軍隻聽他一人調令的原因。因為官家知道,邊境各軍其實都在走私,可是得來的馬匹銀錢卻是被領軍的貪墨了,朝庫一分都沒有占到便宜。
雖說官家手中掌握著絕對的軍權,可畢竟大宋是要靠這些禁軍將領來領兵的,總不能因此將他們全都降罪下獄吧。所以無奈之下,官家隻能是考慮用一支他絕對能掌握的力量,來替他充盈朝庫。而很不幸的是,我成了他欣賞的那枚棋子。
“我猜,官家這是打算讓你幫他走私?!”大哥在官場混跡了很多年,雖說官階不高,可畢竟見識不凡。再說了,原本大哥就是負責養馬的崇義使。一想到豐州的地理位置以及禁軍的性質,便很快猜到了幾分。
既然瞞不掉,索性拿出來探討,以大哥的見識,想來會有個好主意。於是我點頭道:“官家讓我年內得馬匹萬五。”
大哥聞言,急切切地問道:“那你答應了?”
“不答應怎麼辦,這是他早就思量好的數目。”我安慰道,“你彆急,官家說了,隻要明年冬至時弄到兩萬匹馬就行,我有整整一年多的時間呢。”
“糊塗啊!”大哥急得是直跺腳,“你可知我大宋年購馬匹數量是多少嗎,我告訴你,不過才萬八上下而已。這其中還多數是差等,夏人根本就不會將好馬賣與我朝。而遼人那,你想都莫要想。”
啊!全國一年的購馬數,才兩萬不到啊。完了完了,上了官家的當了。我原以為有著他做靠山,奉旨走私的話該是可以肆無忌憚些,買些個馬兒回來應該不難。誰知道,竟然會是這樣一回事。
“傻眼了吧!”二哥開始毫無覺悟地幸災樂禍起來,“我早就說過,官家的賞賜不是那麼好得的,這下看你怎麼辦。”
真是鬱悶,我都這樣了,你還來打擊我。瞧著二哥那副無能為力的麵色,我將目光投向愁眉不展的大哥。
“事到如今唯有一搏。”大哥搖著頭歎道,“爹爹生前有位摯友,現今在泰鳳路的河州專與吐蕃往來經營。不過他家小,卻是住在京城的。我且看看,能否從他那裡想想辦法。”
吐蕃有馬,這我知道。可是那河州離得我這豐州實在太遠,中間還隔了個永興軍路。就算從夏借道,路途也過遙遠,一路上難免會有差池。這樣一來,實在太不劃算了。再說了,那人肯不肯還不一定的呢。
我擺擺手安慰道:“無妨,趙家就是專做此類營生的,到時候找他們想想辦法便是的了。我已許了趙家老二,讓他在我軍中做一指揮,想來他定是會大力幫忙的。再說了,這之間可有兩年的光景,再不濟,總也能想法子弄上些馬吧。”
在我的不斷勸慰下,兩位兄長帶著無奈與不甘離去,臨行前千叮萬囑的要我早日離開汴京這是非之地。大哥還說,讓我走之前上家裡去一趟。無他,隻因上回我與他說,嫂子做的胡餅很好吃後,大嫂便一直惦記著讓我上家來吃頓飯。
我噙著淚送走了兄長們,卻又陷入到女人與男人的鬥爭中來。麥朵,就是這個一直在我心中以為單純無暇且聰明玲瓏的麥朵,在得知我要赴豐州就任,死活耐著要為我侍寢。說是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歸家,她怕自己會耐不住寂寞偷偷溜走。
說實話,不是我不想,而是我還沒有做好思想準備。要了麥朵,那要不要伊愛呢,她可是曾經長期與我共度夜生活的。如今又多了一個師婭,咱總不能偏心是不,要麼就一起上,要麼便一個都不沾邊。
小爺我現在也是帶兵的人了啊,豈能為了一時的歡愉,而糟蹋了自個的身子。要知道,我現在身高也不過才堪堪五尺六寸(一米七)而已,都還達不到禁軍上軍的征兵要求。何況爺我領的是騎兵,要是個短了,那怎能行呢。
所以我再三解釋,我這個就糧禁軍是可以帶家眷的,等到了豐州後,有的是機會。可麥朵就是不依,褪了衣裳便賴在床上不走。說是不依她,以後都彆想再打她的主意。
頭疼啊,這叫什麼事呢。
“麥朵,爺求你放過我吧,要不以後到了豐州,爺賞你一匹馬,任你撒歡。”我不顧伊愛與師婭的怪異眼神,一再地向麥朵央求。
可麥朵根本就不理會,隻是嘴一撇道:“我不稀罕,豐州離我的部落不遠,想要騎馬,部落裡有的是。”
咦,我怎麼把這給忘了啊。麥朵本就是西夏,自然知道哪有馬,哪裡又能弄到大批的馬。
“你剛才說你的部落?”
麥朵顯然沒有意識到我的驚喜,於是愣愣地點頭道:“是啊,出豐州往西北走約百裡,靠近勝州不遠,便是我米擒氏的部落啊。隻是年初的時候,我正好與哥哥前去龍州費聽氏的部落,在路上不幸遭遇宋軍,結果就被擒了過來了。”
照她這麼說,那龍州應該是西夏的地界。年初的時候,正值夏王李繼遷起兵反宋,那邊境之處到處都是各路軍馬。咱大宋禁軍打仗不行,搙人奪財倒是厲害。不過倒也虧得這些個不會打仗的兵,要不然的話,我哪有與麥朵相識的機會。
“那你們部落有多少馬,可以賣給爺不?”
我急切地問道,麥朵很是遷延不決,“這就不大清楚了,反正馬多得很。以前咱們部落也是有賣過馬於宋人的,隻不過數量甚少。要是少爺您要的不多,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馬多得很,那具體是多少啊!不過我估計在麥朵的概念中,多得很的意思應該真的是多得很。“那有沒有一萬匹?”
“我們部落統共才三百人不到呢,哪會有那麼多的馬啊!”
“那一千匹呢,一千匹總該有的吧!”
我知道,草原上的小部落人都不多,按照一戶料養十幾匹馬來算,一個三百人的小部落應該還是能有個一千來匹。畢竟草原上,主要的食用牲畜還是牛羊。
麥朵狡黠地眨著眼,極有趣味地盯著道:“博格騰勒草原很廣袤無邊,周邊一共散落著有二十幾個和我們差不多大小的部落。加起來的話,應該有不少的馬。”
對啊,我怎地就沒想到呢。一塊草原定然不止麥朵她們一個部落,自然是還有許許多多的大小部落。要是將這些部落的馬都收購過來的話,那豈不是很快便能完成官家交給的任務了麼。
“小爺我真真是喜歡死你了啊麥朵。”我欣喜若狂地擁抱了一下她,惹得在一旁看戲的伊愛兩人直掩麵。“那你可以幫爺不,爺我要大批的馬,很多的馬。”
麥朵撲閃著大眼,“那今晚呢,爺你要我不?!”
嘿,還要挾起小爺來了哈,跟爺我講條件。
“啊,伊愛啊,帶師婭先去歇息吧,我且與麥朵好好探討一下馬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