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安見齊自己的室友是在新生報道五天後,最後一個來的是林如芝。彼時,軍訓已經進行過半。所有的新生都曬黑了一層,穿著悶熱粗糲的綠色迷彩服,連臉色都像是菜色一般。林如芝像是一群黑鴨子中間突然闖進的白天鵝,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唐羽娜敲打著自己的飯盆跟在蘇易安身後慢悠悠往食堂走,經過宿舍門口的時候聽見一道柔軟的女聲說:“就送到這兒吧,裡麵不讓進。”那聲音清冷高貴,唐羽娜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然後拽了拽蘇易安的袖子說:“看那個車子,很值錢的。”
蘇易安從小在偏僻的小縣城長大,認識的最高級的車是鎮上養螃蟹的張大發家的桑塔納。但是眼前那個漆黑鋥亮的車頭上,那隻向前奔跑的精致咆哮的立體小獅子,卻讓人過目難忘。
車裡的人下來給白天鵝拎了兩大包東西,說道:“這裡沒有電梯,還是我送你上去吧。”
白天鵝沒說話,微微點了點頭。
蘇易安和唐羽娜在食堂吃了飯回到宿舍的時候,她坐在靠窗的下鋪上擺弄自己的一隻靠枕。暗紅色,微微帶著些閃著金色的細線。蘇易安認得那個抱枕上的LOGO,很多安縣的家庭婦女,會去那些廠子裡領取一些手工回來做,或者是剪線頭,或者是縫製LOGO。
白天鵝見兩人進來,隻微微點了點頭。
蘇易安本不是多麼熱情的人,見狀,也隻點了點頭而已。
“你是本市人?”唐羽娜上前搭訕道。
白天鵝點點頭,帶著些許迷糊的樣子問道:“你呢?”
“我叫唐羽娜,本市的,那個是蘇易安,從安縣來。”
白天鵝說:“我是林如芝。”
蘇易安站在衛生間,嘩嘩的流水聲掩蓋了一些細微的聲音,但是她清清楚楚聽見外麵的女聲說:“我是林如芝。”
通城的高考狀元。這個名字在高考結束之後狠狠地被炒作了一番,雖然各大媒體對高考的關注是相當大的,曆年也會有各種針對高考狀元的專訪,但是,今年的林如芝,卻像是隱士一般,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獨獨一家報社偷拍到林如芝的一章模糊地側臉照片,刊登在報紙的副刊上。僅憑著那驚鴻一瞥,蘇易安還是認出了林如芝半個精雕細琢的側臉。
一點點清冷,一點點漫不經心。如非養尊處優,斷然不會有這樣的氣質。
之後的日子倒也平靜,但是學校的BBS卻忽然爆出一個帖子,一組朦朧的照片讓林如芝變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帖子的內容毫不避諱,矛頭直指林如芝,幾周之內來接過她的車,還有在通城有名的豪華會所門前被捕捉到的鏡頭,林如芝身穿盛裝,打扮奢華。有幾張照片裡還出現了同一個男人的側臉或是背影,可能鏡頭真的不好,所以顯得非常模糊,但是從這個輪廓還是依稀能辨認,是個身段不錯的男人。最後一張捕捉到男人的手摟在林如芝的肩膀上,因為角度的原因,看不全林如芝的臉,但是男人手上一隻亮閃閃的手表進入了大眾的視線,有心人對照網絡上的圖片,經過對比認定,這款手表不是什麼人都戴的起的,於是,林如芝傍大款的罪名一錘定音不脛而走。
A大的新生原本是一定要住一年宿舍的,不管你是不是本市人,但是林如芝是個例外,儘管她有宿舍,但是她可以隨時出入校門。這更加坐實了那個傳言,林如芝,是被包養的。
常常有人在他們背後指指點點。蘇易安與林如芝算不上什麼朋友,但是卻也難免被打聽。
“易安,你不是和那個林如芝在一個寢室嗎?”
“是啊。”
“那你總該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