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麻煩,破綻會有。就比如這個楊家女,她定然是識得幕後之人。”花霽寒的聲音永遠帶著笑意,極好聽,為何以前不這般察覺?
往前所覺此人清冷難近身,可現下瞧來,他也確實是個很普通的人啊。
日午,南榮知遇在其住處用膳,拿了桂花酒來。隱隱記得,花霽寒就喜歡這酒,桌上擺得滿滿的,糕點水果也不少。
“今日,是我生辰,隻是母妃過世之後,我都不過的。”南榮知遇還是極認真的挑著魚刺,花霽寒瞧著他眸子映出的哀。
想要說什麼,卻奈何一句都說不出。隻好換了話。
“生辰……快樂。與其拘於過往,不如往前看。”不知何由,不問其故,於人之尊也。
“嗯。”
“快吃吧,魚要熱的才好吃。”
南榮知遇想起前些日子說的話,笑得有些憨憨的。挑好刺的魚,他便拿到花霽寒眼前。是啊,記這麼多往事做甚?
“花霽寒,你說不要記往事,你可知你差些要了我的命啊。”
南榮知遇也不指望他能說些什麼來。隻是,他還想知道,為何那時的花霽寒瞧起來這般冷?又為何殺他不成便換了箭。
也並非真的恨,隻是他不甘於聽到那些話從花霽寒口中說出。
“你自己接的,本來我以為你不會動,可是我忘了,你當時太蠢了。哦不,現在也很蠢。”花霽寒筷子在動,卻不知要夾哪道菜。
“什麼我蠢?你……你沒想要我的命?那為什麼要在屋上拿弓指著我。”
“說你蠢你還不信了,你哪隻眼瞧到我是指著你的。”花霽寒手停在燒魚的上方,不下筷。南榮知遇直接就夾過來,剔掉了刺又給回花霽寒。
“那你在上邊放倒的人是誰?他……”莫非那支箭,是花霽寒幫他打下來的?
“葉宇,那是你心心念念要找的刺客呢,身形同我沒多大差,雨夜你錯認不奇怪。”
花霽寒越說越沒心情,心中的話都說出來了,確實鬆了好多。可是,南榮知遇又要如何?這不該花霽寒管。
信或不信,全由南榮知遇自己決定。
“我信你,往後彆再瞞我東西了,好嗎?”
“彆人說什麼你都信嗎?”花霽寒忽然問道,南榮知遇這般大意日後又是如何?
“並非誰言都會輕易相信,隻是今日我心情好,所以我信你。”
桂花三兩杯下肚,花霽寒盯著魚,不動了。微風從窗中吹進,青衣額前碎發輕動,桃花眸中好多心思,叫人看不透。
最好,南榮知遇連安華最後那一夜的事,也都一同信了。
窗外的樹生出綠葉來,竟還真有了些春意。
“你果然沒說錯,那麼長一本折子他說燒就燒。”楊雅清剛關上門,案旁便坐著個人,給她倒了杯茶。
“沒人比我了解他。”
那人說完又吹了吹熱茶,喝了一口,不錯,味佳。
楊雅清坐了下來,在家便是沒規矩慣了,現下四處無人,便也當做了家中。
“我剛好就喜歡這種難度,你何時能助我當後?”
“南下邊陲,原先是你楊家駐守,如今楊家卻在妄州。若是他以楊家前往迎戰,那便少了楊家一個好處。”
往前他們確實是在央州,在縈城。
“你是說,讓我兄長去替我問皇上?”楊雅清差些要湊過去問,還好沒真的湊上前。
男人沒有說話,捧起手中的茶便喝了起來。室內昏光,麵具遮著臉,隻是那雙眼睛藏著太多東西,讓人讀不懂。
入夜,承陽宮。
“此役你為何用我。”南榮知遇讓人給花霽寒送了許多兵器,說要他挑襯手為止。花霽寒幾番挑選,最終目光還是落在一把劍上。
“不知,隻是若不用你,我便無人可用。”南榮知遇坐在案旁,盯著花霽寒那套杯盞。原來這個位置坐久了也會倦,倒不如往日瀟灑了。
花霽寒似乎沒聽著他的話,盯著一把劍瞧了好久。
南榮知遇一樣盯著他看了好久。
不知是否錯覺,花霽寒總能感覺一人站於他身後,久久不動彈。想要上前來卻又不敢上,怕驚了花霽寒。
“所以你為何又要回來,最後朝中無人手,靠你一個人,抗不過這麼多人。”
“隻是氣不過罷了,我脾氣一直如此。”南榮知遇笑著,對花霽寒方才的話倒是無所謂,反正他也沒說錯。
花霽寒轉過身來,打量著他。
“央州回來定要跟你討些好處。”
“什麼好處?我手臂上的傷口至今還在呢,你還想要好處?”南榮知遇說著就要給花霽寒瞧,花霽寒的手將其摁住了,沒想瞧。
就這麼說吧,他光靠猜就能知曉那傷口是何模樣的了。
“南榮知遇,你所忌憚的不過楊家和朝臣的心。我另外再同你說個事,是我從開始便疑心的事。”花霽寒走過來,赤足在地,南榮知遇目光不覺中已經往他的腳上瞧去了。
前來捧起他的臉,細細端倪了一遍。
“朝臣基本都是同一黨羽,南榮明晟在位之時,無人敢論話。”
“南榮明晟舊部?”
花霽寒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眯著眼瞧南榮知遇。軒窗未關,黑夜中似乎藏著一個個瞧不清的人。在窺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