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承認那些事對皇上有什麼不好,還想往先太子頭上潑臟水?我告訴你,當年四殿下若不是受你挑撥,也不會與兄弟相殘。”
南榮景翊,又是南榮景翊!他都已經死了,為什麼這些人都不肯放過他!獄中濕潮,南榮知遇把花霽寒拉了出去,花霽寒跟在他身後,也不出聲。
許是被花止言這老滑頭擺了一道,說不出話來,也可能因為南榮知遇還惦著花止言的話。
“有什麼說什麼,我隻信你。”南榮知遇杵在他跟前,知道花止言滿嘴無真言,又句句錯漏百出。即使是花止言以南榮景翊為刀,也不會叫南榮知遇信他分毫。
“無話可說,我確實想往彆人頭上推,這一點,花止言沒說錯。我太想知道那人是誰了。”花霽寒掙開南榮知遇的手,轉身便走。
南榮知遇聞言隻是一怔,並沒多說什麼。
花霽寒,你真的好狠啊,每次轉身便走了。每次都不回頭看我一眼。
四月縈城與沅軍開戰,南榮知遇忙著揪出那個人來。正巧又逢楊家十幾折子來,有軍,有糧,還有關心他的後位。
嘖。
不過沒過幾日便又傳來楊家女失蹤一事,南榮知遇伏案擰眉。花霽寒回來便一直待在偏殿中,這都快十日了,也不見出來。
南榮知遇拿他沒轍,又進不去偏殿。
好在如今前朝有事讓他頭大,不然他真的會跑出去發瘋的。
那日午,他瞧見花開正好。一連折下好幾朵來,準備送去給花霽寒。走到門前還輕咳了兩聲,叩著門。
“花霽寒,近日為何不理朕了,你出來瞧瞧,我給你折了好多玉蘭。”南榮知遇坐在殿門外,花霽寒轉了個身,渾身都在發著冷。
微微喘著氣,息有些弱。
“花霽寒?還沒醒嗎?我與你講,其實我啊,在好早好早之前,也這樣在門外邊等過人,隻是她喜歡那些豔紅的花,我尋遍禦花園才找到了一些朱槿。那時,我不過六歲。”
南榮知遇拿起一朵白花來,手輕輕摩挲著瓣。
花霽寒聽著迷迷糊糊,而後還是昏睡了過去。南榮知遇久坐不見人來,便將花都收好了準備回去寢殿裡。
四月微風輕拂枝,飄下幾許緒方愁。
“又是一年春色,母親,你瞧見了嗎?”母親喜紅,可他卻在此處栽了白花。
徑自走回殿中,將花都收好了。
再回頭身後好似立著個人,在對他笑。隻是一瞬即逝了,他捉不住那雙桃花眸的模樣,那是花霽寒。
他這回倒有些倉皇失措了。
“跟我走嗎?”青黑坐在秋千上,麵上洋著笑。花霽寒赤足立於花樹下,仰頭瞧著白花朵朵,開得極好。
“去哪?”
“回家,屬於我的‘家’。”晏凝淵還是笑著,那雙眸子有無限的柔和,卻好似沾上了一絲不明顯的恨意。
叫他自己都難察覺。
“家……”花霽寒重複了一聲,他應該有嗎?
是鐘宛音?還是彆的什麼?
玉蘭白瓣落,境中微風生。晏凝淵瞧著花瓣飄落,曾也記得,故人與他一同在樹下瞧花。怎奈諸事多變,他竟想不起旁人的臉應是何模樣。
“於世多年尋故人,卻不記故人是何人。”晏凝淵伸手接下一瓣白,好似記得有人曾在他耳旁說過一句話。
聲沉卻穩。
“我最喜的便是白玉蘭,就像喜歡一個人,獨一無二。”
那是何人?
花霽寒手蹭上了白瓣,摩挲著。青黑也起了身,往花霽寒這邊走來。
“花霽寒,你身上有我缺失的東西,還是那句話,跟我走嗎?”聲聲誘,極其悅耳。
花霽寒聞聲就要睡下了,晏凝淵的笑意極盛。這般便是不再有花霽寒了,而他能回家,也能瞧清故人的樣子。
“晏凝淵,你做什麼?”一道悶聲傳來,晏凝淵即刻便不見了蹤影。花霽寒眼看要倒地,白衣便伸手將他接住了。
他有感,晏凝淵這幾年來愈發不對了,若是讓他回去,指不定是什麼大難了。
把人放到樹下,蹙著眉立在一旁。
應該快醒了,到時候直接將他送出去便成了。楚厭清一直眯著眼盯著一處,嘴角微揚一下,其實晏凝淵沒了記憶,還挺……挺好的。
正盯著出神,餘光卻瞥見地上青影坐了起身。
還沒緩過神來,便被楚厭清一把帶出了幻境。榻中坐起,整個人都是驚愕的,麵色也極為蒼白。
他這是怎麼了?好似睡前還聽到南榮知遇說過話。
忍著不適,赤足踩在地,他想找南榮知遇。方才…方才他還聽見南榮知遇的聲,自己躲了他好久,已經不想再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