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楊欽言點著頭。
儘管如此,白衣還是不肯回房歇下。楊欽言算是瞧著那人就能出神的,哪知再回過神來,白衣已經立在自己身前。
“那夜回來,我在一家客棧中,見著一人,我想,你去把人帶過來。”南榮景翊眸中帶著一些本不該有的冰冷,像是堅定了某種想法一般。
楊欽言無奈,也隻好點點頭。
“我隻猜他是南榮知遇的軟肋,隻逼南榮知遇便好,若非萬不得已,還是莫傷他性命。”
“是誰啊?”楊欽言伸手捉住他,想一把將他拉上來。白衣自是不拒,便也上了來。
石階二三在一旁,他也不想踏上。
“花霽寒。”溫聲道。
“他?怎會?”楊欽言有些錯愕,那日生變,花霽寒落水。可水湍急,他又怎可能還活著?
“那夜我瞧見他,站在客棧窗後,手中捏著一朵白玉蘭。至於為何說他是軟肋,這還得是那夜,我瞧南榮知遇殿中有一張琴。”有一件偏殿,偏殿中養著一枝白玉蘭,他往上邊刻了四橫。
當是無趣所做。
他還記得五年前,曾見過南榮知遇帶著一張琴出去。南榮知遇可能自己都沒覺,而南榮景翊卻一眼瞧出,他對口中那人藏著的細微。
“公子確信是他?”楊欽言有些不相信,好似花霽寒本就該死一般。
“我見過他,不會有錯。次是他的長相,我不信世間還能有如此相像之人。”南榮景翊完全是靠眸中神色認人,少有認錯。
更何況花霽寒假笑的模樣,他又不是沒見過。
楊欽言合眸笑了笑,還是點著頭。既是他開了口,那楊欽言說什麼都會將花霽寒捉回來。隻是不要其性命,又不是不讓他長眠府上。
白衣還是看著那棵樹,梨總是垂在上邊。楊欽言看著他,瞧來這位易公子,似乎是想在外邊久待了。
“我隻憂心,其人難為我等所用。”楊欽言這回細思,那夜若是反應再慢一點,可能命喪當場的就是他了。
花霽寒與原本他所知,差了太多。若是沒有花止言,當時花霽寒早便跟著南榮知遇殺出城了吧。
“無妨,你隻知他是謀反之人,牢獄之災在所難免。偷梁換柱,我隻想瞧南榮知遇生不如死。”南榮景翊湊到他耳旁說。
楊欽言也該知如何了。
院子靜得隻剩南榮景翊的聲音,楊欽言很少見他離自己這麼近,倒是有些不自在。
街市中,行人依舊三兩過。窗還未關上,青衣蜷在地,似淺眠。地上還有許多血,血症又犯,他渾身都沒了氣力。
摔下也站不起來。地上很冷,頭很沉,很沉。
撐不住,還是睡了下去。
辰時給初陽喚醒,花霽寒艱難的舒開眸子來。初陽斜照進房中,似是卯時方過。
青衣好久才爬起來,像是無事一般的坐回了榻上。瞧著地上的紅出神,身上大致也沾了許多的。
換了套乾衣,跟店家要了一盆清水,將地上的血跡擦淨了。再瞧也快巳時了,昨夜隻喝了些酒,現下也覺腹空。
他方推開門,卻見著南榮知遇從木梯中上了來。二人目光隻一下便對上了。
“……這麼早。”花霽寒道。
“我這有包子,這家好吃,你一定沒吃過吧。”南榮知遇笑笑,走了過來。
無意間卻惹得花霽寒感到一絲酸意,他不知為何會心酸,也不知南榮知遇為何還像五年前那般。好傻啊。
接過來,草紙還有溫熱,也同五年前一般。
花霽寒甚至還想著,若是一直停在五年之前,便好了。
“謝謝,多少錢,我跟你買下吧。”花霽寒也回之一笑,南榮知遇直搖頭。
“我隻想交朋友,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嗎?我也喜歡喝桂花酒的。”南榮知遇站在他眼前,但又有些不敢往前。
“好啊。”花霽寒緩道,瞧南榮知遇就杵在前邊,便又讓他進去坐。
南榮知遇今日一身白袍,與那年沒多大變化。隻是他如今高了好多,花霽寒卻還是當年的模樣。
或者說,比當年要瘦了好多。
“我曾有一友,也愛青衣,可是他好像不再想回來了。”南榮知遇盯著花霽寒吃那白包子,忽的來了一句,差些讓花霽寒噎著。
“也許會回來的呢?或者還能再見上麵?”
“他躲著我,讓我如何與他再見上一麵?”南榮知遇倒著茶,客棧的茶粗,卻也好喝。
花霽寒細細的咬著,很慢很慢。隻是他在想事,早無心再吃。
“花霽寒,你真想不起東西來?”南榮知遇忽的湊得好近,花霽寒心一緊,差些將手中的包子弄掉了。
“花霽寒!”門外傳來聲,南榮知遇撇了過去,正好見門被人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