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知遇就是不願鬆手,花霽寒越是動,他便越是抱得緊。
“花霽寒……”南榮知遇哽著聲,花霽寒聽著也是心酸。
“止不住,你放開我好嗎?”花霽寒喉間乾啞,南榮知遇背上已經有一道紅痕了。
白衣自是感覺到了,方才鬆開手來。
不知道是不是安神藥用多了,還是彆的什麼,南榮知遇慌了神,他好像很怕,怕做錯事的自己。
怕責罵,怕失去,怕被人當作笑話。
花霽寒麵上終於有了血色,隻是,這是南榮知遇最不願看到的血色,是腥紅的,帶著一絲甜鏽的味道。
他不等花霽寒站起,就先一步將人抱了起來,像曾經無數次一般。
他麵帶笑意,看著花霽寒的桃眸,眼尾淡痣讓他沉醉其中。
若是相逢夢一場,他隻希望夢不會醒。永遠都能瞧到花霽寒的模樣,他的笑,眸中的柔意是難擋的。
他伸出手,差些就捉住了那個人。
可是夢醒了,沒有人能沉於其中。
南榮知遇瞧著他身上的紅,麵上的瞧著像是止住了一般。讓他在榻上坐好,自己轉身便走開了。
殿門一看,差些沒將王因嚇著。
南榮知遇白袍上,幾乎全蹭著血。
“給朕吧,去喚趙溶來。”南榮知遇冷著臉,拿過那食案,很快又將門關上了。王因也沒想他怎麼關得如此快,隻是跑去傳趙溶來。
南榮知遇回來時換了張臉一般,是極柔的。將食案放到了桌案上,走到花霽寒麵前。
“一會兒趙溶便來了,霽寒不怕了好嗎?”南榮知遇笑著道,花霽寒則是怔怔的坐在那兒,悶聲“嗯”了一下。
趙溶來時,王因在外邊喚了句,趙溶便急著進來。他總是不會猜錯,南榮知遇有事便是直接傳喚太醫的。對於花霽寒,南榮知遇隻敢用他。
二人目光方撞上,便來了一通任誰也瞧不出的眼神在對話。
各懂各的,但是南榮知遇已經想出趙溶在說什麼了。
擅自加量。趙溶當時隻是瞧了一眼,南榮知遇便已經將罐中剩的藥粉全都倒了進去。比平時也不會多多少,隻是花霽寒能否受得,南榮知遇是想都沒想。
弄好之後,南榮知遇拿了身乾衣給花霽寒,自己則跟著趙溶到了外邊。
“你小童心性還是改不了,藥不能亂服你不知曉?”趙溶說話帶著心急,南榮知遇也隻垂著頭,他知了錯。
隻是昨夜,他戾氣上來,才將藥全倒了進去。不是小童心性,而是彆的什麼。他總覺得終有一日,他會製不住自己。
趙溶瞧了他一眼,僅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南榮知遇抬起手來,手背上邊全是青筋,在抖著。南榮知遇驚了起來,這是什麼!?
楊府中,南榮景翊抱著貓在簷下假寐。楊欽言不知何時又立到了他身後。
與往常一般,話不多。
“好久之前,我曾有一心上人。”南榮景翊眸子沒舒開來,像是在說著什麼很尋常的話,也像是故意說給楊欽言聽的。
楊欽言聞言終於還是沒忍住去瞧著他,那張白皙的臉,寫滿了話,又像是無從與人談起的深藏。
“願聞其詳。”楊欽言笑道。
“名動沙場,少年郎。馬場恣意,見之難忘。”南榮景翊手又順了順貓,白貓也懶得叫喚,隻是窩在他懷中,耳動了動。
楊欽言忽的怔愣起來。
“公子所言,乃楊某此生豔羨之人。”楊欽言當然聽出是誰,隻是他不該誤了人。
我將喜歡與愛意深藏心底,隻想你此路無阻。能護一時便護一時,能護一世,便也護上一世。
此生,隻想為你。
南榮景翊勾起了唇角來,他不想猜楊欽言是真傻,還是裝傻。
“母後曾言,若是歡心許,何不留當下?”南榮景翊還是柔聲道,舒開眸子來,梨樹上不見梨,天間不見日。
像是四年前那場大亂,風將他最後那一層善吹得到處都是,唯獨不再給他留一分。
那年,他曾站在高處,瞧著那把劍刺出血花。當時他心中竟是有想將那柄劍和那柄劍的主人都撕碎的衝動,不過還好,他製住了自己,還有那隻正發著顫的左手,手上是一道淺疤。
他盯著看了很久,好像一直記得,又好像剛想起,這是南榮知遇所傷。
“當下並非歡,長久方知心何許。”楊欽言緩緩道了聲,望著天,有風吹著落葉,散到了地。一隻則是飛到了南榮景翊手上,他盯著葉瞧了好久,好久。
許是知意難得,又或難以長久。相思終是無果,人又何必再去走這無果之路?
手還在那隻溫順的貓上邊停著,它不愛叫喚,於南榮景翊而言,甚好。
午時那場雨像是如約而至,衝洗著元都,試圖將元都洗乾淨。可是元都早便染上了紅,如何都已不再是過往。